如果祁欢的所言属实,那么叶寻意现在信誓旦旦要与她共进退,替云峥谋一个未来的话就实在太可怕了。
盛贤妃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发冷,她手指死死攥住心口位置的衣料。
祁欢却没给她恍惚太久的机会,重又说道:“更何况叶寻意心高气傲,狭隘阴毒,和一般的女子还不一样,看看当初瑞王云珩的下场,还不够给您与宁王警示吗?瑞王其人,的确也是狼子野心,品行不佳,可从头到尾他可没办过一件对不住叶寻意的事,反而处处迁就,只是想娶她为妻而已。就因为她不愿意嫁,便就不择手段穷追猛打,直至将对方逼入绝境,只剩死路一条。相对而言,宁王殿下又是怎么对她的?以媵妾的身份入府,羞辱,践踏,折磨……”
“够了!”盛贤妃终于忍无可忍,暴喝一声,恶狠狠道:“她再如何,这也是我们自家门里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的看笑话,女子出嫁从夫……”
“那您从了吗?”祁欢含笑打断她的话,又冲她挑了挑眉,语带玩味:“太子是有大义名分的储君,这个名分是陛下给的,贤妃娘娘您可别告诉我您是因为不知道陛下想传帝位于太子,这才帮着宁王多方筹谋,意图取而代之的!”
皇帝的另外两个儿子也都在觊觎皇位,并且明争暗斗有年头了,这事天下皆知,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可——
除了他们自己各自阵营的铁杆支持者外,他们就是对着彼此,也绝不会亲口承认此事。
现在,祁欢却当面把这话对着盛贤妃给说出来了!
盛贤妃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情绪,虽然极力压制收敛,最终却也没能完全压住。
她咬牙切齿瞪着祁欢:“你竟敢大放厥词……”
“我只是就事论事,告诉您一声,不要觉得叶寻意是因为没有退路,这才不得不忍着恶心一心一意帮扶宁王,因为她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祁欢断言,“当初她去御前告发瑞王暗藏黑火,想将瑞王置之死地,陛下从中迂回,可是说了会给她一笔赏赐,保她余生平稳安定的,可她是怎么做的?这样天底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之事,她却当着陛下的面,断然拒绝了,她当时说什么?她说她要婚事自己做主……以一个后半生平安富贵的承诺,换一个婚事自主?这样的选择不荒唐吗?而最后,她却被您那儿子以最卑劣屈辱的方式给强娶了。她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夫教子,余生安稳,她那野心根本昭然若揭,早就无处安放了。您那儿子却已然将她践踏到极致,要不是因为你们还有皇妃和皇子的身份,她杀人得偿命,她觉得你们不配和她同归于尽……你以为她现在还会在你面前伏低做小?”
祁欢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也终是有几分疲累。
她顺势站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盛贤妃的目光却着了魔似的胶着在她身上,跟着她转。
祁欢回眸再次看向她,突然又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曾经同为宫中姐妹,贤妃娘娘平时难道就不想想杨盼雨吗?”
盛贤妃脑子整个都乱了,一时未解其意,只脱口呢喃了一句:“什么?”
祁欢莞尔,深深地看她一眼:“中秋宫宴事发的当时你也在,以贤妃娘娘生存于宫中这些年的经验和智慧,她蠢……难道您也没看明白她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个一败涂地的下场的吗?”
杨盼雨是个蠢货,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更是被她糟践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盛贤妃即使当时也没想到皇帝为什么翻脸无情,将杨盼雨给废了,可事后仔细琢磨……
她是看的明白的。
无非就是因为那女人不知轻重,不识抬举,又亲疏不分。
一个嘲讽的笑意刚刚浮上嘴角,下一刻,盛贤妃的整个表情却又完全僵在了脸上,眼神再次惶惑起来。
于是,祁欢便替着她笑了出来:“陛下宽仁,哪怕是到了事发的当天,还在屡次给她铺台阶,看在六皇子殿下的面子上想拉她上岸,可她一意孤行,完全不肯体谅陛下的良苦用心,所以最后她咎由自取,一败涂地。”
她看着盛贤妃,笑得就越发的意味深长:“叶寻意和宁王殿下的私事,以及他们一起做的或者分别所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娘娘您猜……皇帝陛下是不是完全蒙在鼓里?”
盛贤妃面上表情直接转为骇然,甚至仓促的屏住了呼吸。
一个破天荒的想法从脑海里蹦出来,可她却下意识的觉得荒唐,最后还是嘴硬的反驳:“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还真当你是个运筹帷幄的主儿?你若真像是你自己所说的这般有本事,现在也无需在此与本宫废话逞口舌之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