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的确是为了这事儿情绪低落。
看看人家苏秦年两口子的办事效率,再瞧他和祁欢这个……
人家当天相认,当场求亲,然后隔半个月就完婚了,他们这拖拖拉拉,一波三折的,争强好胜的顾世子有严重的心理不平衡。
他甚至是有些幽怨的,抬眸瞄了祁欢一眼。
祁欢忍着笑,瞧了眼外面,见着院子里没人走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猫进他怀里。
她双手楼着顾瞻的脖子仰头看他:“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等过完年春天里再办吗?你小孩子啊?怎么还带出尔反尔的?”
顾瞻今天有脾气,就故意冷着也没抬手扶她。
祁欢捏捏他的脸颊,又贴着他的唇亲了亲,见他还不依不饶的,就也佯装板起脸来:“你再这样我也要生气了?”
作势要从他怀里出来,却又被顾瞻一把扣住腰肢死死的按了回来。
祁欢猝然抬眸,两个人的视线再次撞在一起。
她这憋了半天的笑也终于憋不住,又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还装?”
顾瞻原也不过就是有点小情绪,要说真生气或者闹脾气,那倒也犯不着。
被祁欢捶这一下,他也就势破功,跟着笑了起来。
他拥着她在怀里,也垂眸浅啄了一下她的唇,腻歪着蹭了蹭:“那你就早点给世子夫人他们打个招呼吧,有了准话我那边也好早早的着手准备。”
祁欢忍俊不禁:“还有好几个月呢……”
顾瞻不依不饶:“我就想要个准信!”
祁欢:……
家里接下来的半个月要全力筹备苏秦年和荀素的大婚,祁欢想了想,就还是没如顾瞻的意,想等着苏家的喜事办完了再提就好。
既然往事公开,也为了向世人证明她和苏秦年之间是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荀素又改回了原来的姓氏名字,决定以这个身份正式成为苏秦年的夫人。
而云兮,名字本来就简单,认祖归宗之后只在名字前面再加个姓氏就好,反正也不难听。
当天晚上,祁文景夫妻就一起去见了祁正钰,说了打算从长宁侯府给荀素送嫁之事,为了有个正当名分,杨氏和荀素之间认了姐妹。
祁正钰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家提供了这个便利,最后苏秦年领情感激的也只会是杨氏。
嗯,他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也能跟着沾个光,可到了他这就只剩个面子情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总不能不点头。
即使讨不了好,他也没必要再把苏秦年给得罪了。
所以,这个顺水人情他也没什么二话的点了头。
反正事情都是杨氏在张罗着做,也不用他出面出力什么的,他心里憋闷,就依旧每日早出晚归的上衙门,对府里的动静眼不见为净。
因为婚期紧,次日苏秦年就亲自登门下了聘。
他原就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人,所以既没有大肆铺张也没有刻意低调,就照着他自己的身份家底走流程,中规中矩又无比正式的下了聘礼。
这件事,到底是在文官清流中间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许多人都心中五味陈杂。
但总归,这个消息还是长了翅膀一般半天时间就传遍了全京城的大街小巷。
叶寻意也是当天便听到了风声,一整个下午脸都拉的老长。
两个婢女在屋里陪着她,边做针线边议论:“这都什么世道,京城里多少名门出身的夫人太太们尚且得不到好姻缘呢,苏太傅这样的人居然便宜了一个青楼女子?”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也跟着附和,“这怎么说呢,都是命吧,谁能想到平日里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苏太傅竟是个痴情种!”
以往那些人,大家都在私底下揣测苏秦年别是有什么问题,二三十岁的男人正值壮年,又位高权重的,不娶妻不纳妾,还完全不近女色。
他要一直这样,以后的野史应该就会记一笔说他身患隐疾了。
可现在——
这当真妥妥一个痴情种,天底下哪个女人看了不羡慕来着?
叶寻意倒是不羡慕,但她心里也的的确确是堵得慌。
她甚至做梦都没想到苏秦年这事儿最后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上辈子太子云湛早死,苏秦年在太子薨逝以后还是兢兢业业做着他的天子近臣,后来过了几年,等皇帝驾崩云珩登上帝位之后他就挂印请辞,刚刚四十多岁就告老还乡去了。
云珩可能也多少忌惮他曾经偏袒效忠过太子,所以并未挽留。
自那以后,朝堂之上就再也没有了这位朝廷重臣的消息。
后来叶寻意是在云珩搜集到的秘闻案卷里看到的,上面记载,苏秦年辞官之后就归隐田园,并且身边有妻女相伴,而他的这对儿所谓妻女居然就是曾经长宁侯府世子夫人在世时候的身边亲信,再往更深层次的扒她们底细,那便是荀素的不堪出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