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家大势已去,祁欢的后台却越发强硬起来,如今他们母子也只剩下任人宰割苟且偷生的份儿!
长宁侯府侯夫人余氏的寿辰是在冬月十四。
虽然今年是她的六十整寿,是该给她大办的,但是祁文婧刚刚丧夫,整个高家正在愁云惨雾之时,虽说是没有长辈替晚辈守孝的道理,可她这个做母亲的但凡懂点事儿,也但凡是真心疼爱女儿……
这时候都会选择低调行事,不张罗了。
可是余氏不然,一再要求家里给她大办。
杨氏懒得去和她这种拎不清的人扯皮,也没和她讲道理,直接去问了老侯爷祁正钰。
但祁正钰该也是因为年纪大了,也是越来越怕死并且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虽然不赞成大办,也还是让杨氏两妯娌给她操持一下,尽量体面些的办了。
祁欣的事,因为祁文昂先发作过一次,随后事后祁正钰回来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直接就没过问。
但岑氏为了保住女儿和祁文昂离心离德,她为了继续稳固祁家二夫人的地位,最近在府里却是方方面面都积极不少的表现。
以往都是乐得坐享其成,凡事恨不能都指着杨氏,如今却是任劳任怨,能表现的地方就尽量表现。
是以,现在杨氏正好也对这一家人冷了心,凡事都是能推则推,余氏的寿宴她就推给了岑氏负责操持,自己找些轻快的差事随便做做,好歹在外人看来她也没闲着。
这几日祁欢都在她那,陪着她一起写请柬。
写的多了,祁欢也觉无聊,就边磨洋工边跟杨氏闲聊:“咱们府里虽然人口不算很多,但是过得体面,开销一向不少,这回二婶挑大梁负责去操办祖母的寿宴,单是靠着公中的银钱怕是不够,她这得要是自掏腰包来填补吧?”
杨氏一边看着女儿写请柬,一边在算自己那些私产里这一年的结余,闻言也不甚在意:“以往我懒得计较,他们二房也没少沾咱们的,你二婶当年抬过来的嫁妆该是分文未动的,现如今出点血也伤不了他什么根本。都是儿女债,她自该去还的。”
她倒也不是幸灾乐祸,以往祁欢和祁元辰有事,这一府宅的人也都是冷眼旁观,任由她一个人劳心劳力,大笔砸银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替孩子们奔走。
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从无怨言,但遇到别人有事……
想叫她以德报怨,那得看她的心情!
“其实应该也还好,就是请些近亲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祁欢也没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撇撇嘴,继续写请柬。
这些东西,其实也可以交给旁人去写的,但是整个寿宴上就这个活儿最轻生,杨氏特意要来打发时间的。
岑氏,倒也不敢有怨言。
杨氏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自家为了顾念高府的处境,的确是不打算高调大办这场寿宴,可是自己女儿结了这门好亲事之后,就已经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盯上自家了,且都等着寻机会套近乎呢,到时候不请自来的宾客怕是会不少。
云兮撑着脑袋在旁边伺候笔墨,但是所有的心思却明显都不在这寿宴和请柬上。
她心不在焉的兀自琢磨了半天的事,始终不得其解,就终于还是问了祁欢:“小姐,您说那天在那个宁氏的鸡汤里的毒是怎么下进去的?好没道理啊,怎么会就查不出个蛛丝马迹呢?”
宁氏两母子现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消息,最近卫风时常往回带。
后来祁欢也觉得那两母子昧着良心享了这么些年的福,与其穷追猛打将他们一棍子敲死……
还不如叫他们过一过饱受煎熬朝不保夕的日子,好好受受教训。
横竖留着他们,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被叶寻意扒出他们的身世和曾经做的龌龊事,那些事就算公之于众,也伤不到自家人什么根本,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所以,最近祁欢也懒得再去找那俩人的麻烦,就先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
杨氏如今看着孩子们都好,横竖宁氏母子也已经失势潦倒,她也看开许多,就听听那边的消息也便罢了,并不催着女儿去尽快再将那家人了结掉。
此时闻言,她也不过对云兮这种孩子气的好奇心一笑置之。
云兮眼巴巴的盯着祁欢看。
祁欢眸中蓄了些微笑意,将刚刚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微微一甩。
一滴墨汁顺势泼出,落在旁边她喝过一半的茶盏中。
墨汁在碧绿的茶汤中氤氲散开,像是烟雨天气里缓慢泼开的一副水墨画。
“呀,茶水弄脏了。”云兮低呼一声,连忙抢过茶盏查看,“小姐您干嘛呀!”
在旁边给祁欢打下手的星罗有点忍无可忍道:“还没看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