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些事是与叶寻意有关的,并且,她似乎一直动用的都是大成方面的援手,而并非就地取材,是在借势宁王云峥。
大成的皇帝宇文沧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但凡肯于这般下本钱的帮扶叶寻意,那就只能证明他将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彼时,宁王府。
最近东方暮与叶寻意之间往来频繁,渐渐地也不再拘泥于非要谨慎的夜里相见。
杨成廉家里的发展未如预期——
晚膳过后,趁叶寻意在自己住处不远的小花园里散步的间隙,做家丁打扮的东方暮便出现了。
一边佯装给花草施肥,一边与叶寻意闲聊。
叶寻意听了杨府发生之事,意外之余——
恼怒谈不上,但遗憾却是实打实的。
可是,她的脸色和态度看上去却都分外的不好,瞪着东方暮道:“你又跟到杨成廉府上去动作了,为什么不事先与我知会?”
却居然,给宁氏投毒一事,并非是她阴谋指使的。
东方暮自然用不着看她脸色,不咸不淡道:“昨夜受你所托,我却没能成事,我们大成人还是言而有信的,既然一击不成,我便想着横竖都是一样的套路,那么死谁不是死呢?曾经风光无限的右都御史府的老夫人那条命的价值,造势起来,总会比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山野小民更轰动。”
说着,他也是面露遗憾,微微一叹:“只是可惜,再一次功败垂成,叫她躲了过去。”
既然是构陷祁欢的局,那么无论是不是她亲手设计安排……
叶寻意总是希望它能成事的!
所以,对东方暮的善做主张,她有部分是怕对方贸然行事连累到自己所生的怨气,另外更大的部分——
是对对方功败垂成的惋惜。
但她情绪并未明显的表露出来,冷冷的往旁边别过了脸去,暂时没有做声。
东方暮却仿佛兴致很高的模样,根本不在意她脸色般的又再忖道:“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这回究竟只是杨家那老太太的运气太好,才叫她躲过一劫,还是……”
他的话,只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叶寻意忍不住再次移回了视线,冷冷的问:“还是什么?”
东方暮脸上向来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也是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一次失手,可以说是我们运气不好,可接二连三的不能成事,就该全盘考虑,是不是对手太过强大,而我们又太过轻敌了。”
叶寻意下意识的就不想赞同他的观点。
可是昨晚他们派人去暗杀杨怀真时,就没想到祁欢居然会周到的刻意留人蹲守,去护一个市井小民的性命。
而这一次在杨府——
东方暮明明亲自出手,毒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下在宁氏的鸡汤里了,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却还是叫宁氏侥幸躲了过去。
叶寻意也不得不考虑运气在这些事里所占据的分量!
可——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祁欢真有那个脑子,靠着预判她的行动来破局。
所以,她依旧是嘴硬,不屑反驳:“不就是一碗补品被底下人误食了吗?主子胃口不好,赏了一口吃的给身边人这是常有的事。”
这女人,不仅自以为是,还心胸狭隘的输不起,不肯正视问题,惧于承认旁人确实比她强!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只不过——
东方暮依旧还是老想法,他并没有义务指点纠正这女人什么,只是互相利用而已,犯不着为对方考虑太多。
是以他依旧未曾点破叶寻意,反而从善如流的绕开了这个话题,正色道:“不管怎样,哪怕只是我们最近的的运气差,也得尽可能的弥补,防患于未然。过些天长宁侯府的老侯夫人六十大寿,你不是约定了宁王要一同前往吗?保险起见,想个法子叫我混进去。那里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亲自去?”
“你要跟我去长宁侯府,亲自动手?”叶寻意大惊失色,差点尖叫出声。
东方暮道:“你不是应该很乐意拖我下水吗?总好过叫你替我们承担风险?”
叶寻意这女人,在算计利益的时候,可是锱铢必较,一点也不蠢的。
而叶寻意本来也没想过要为他们赴汤蹈火,承担风险,甚至打前锋的。
东方暮这个提议,正中下怀。
可——
她同时又害怕万一,万一一个不甚,东方暮的大成人的身份暴露,反而会连累到她。
“想想办法吧。”东方暮见她迟疑,只是直接催促:“我去,总比其他的任何人去办这事都更可靠!”
他在这附近滞留的时间太长,看到远处有人过来,就拎着水桶走了。
而这一晚的杨府后宅之内,却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