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余氏自作聪明的跟家里人打时间差,浑水摸鱼的想回来带着祁云歌进宫去招摇,结果祁云歌那里正欢欢喜喜的梳妆呢,脸上就突然发痒,挠两下就迅速红了一大片,还起了一片疙瘩,胭脂都盖不住。
顶着这样一张脸,再带她去宫宴上,那就只能是闹笑话,丢人现眼了。
所以余氏最终还是自己骂骂咧咧的走了。
祁欢仔细回想了下,也就明白昨晚出宫时候,那老太太为什么莫名其妙哼她了——
原来是祁云歌没去成,她却去了,老太太小心眼的气不过,就看她不顺眼了。
然后,昨天大家都熬到差不多午夜才回来,余氏上了年纪,精神不济,应该是既没有精神立刻折腾追究,也不敢叫老头子知道她曾经试图瞒天过海把祁云歌往宫宴上的事,所以便忍着没有当即发作。
祁欢穿好衣裳,往脸上撩了把水,醒了醒神也就匆匆出了门。
出门一看——
这时辰,祁正钰父子三人应该也是刚走不久。
为了不叫事情惊扰到杨氏,她便加快了步子,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原是要往夏月轩去的,半路上却在花园里被云娘子拦了:“人没在夏月轩,她们在秋馨居。”
“秋馨居?”祁欢大感意外,不由的顿住了脚步。
云娘子苦笑着,面露歉然:“昨儿个我听大小姐的吩咐去胡大夫处取了药粉回来,当时老夫人已经叫人过去给四小姐拾掇准备出门了。当时时间紧迫,咱们院子里信得过的丫头那边都能一眼认得,我怕节外生枝,就取了个巧,喊秋馨居的那个云芷去办的。”
“以前二妹妹身边云芷?”祁欢最近都几乎有点忘了她了。
当然,这丫头背着个被主偷盗的黑历史,她也不可能真的把人忘了。
“是!”云娘子道:“当时我是想着借这丫头的手先把事办了,就算软的不行,当面厮打起来也能成,反正二小姐待字闺中时与四小姐那边也是死对头,就算真闹大了,也不至于牵扯到咱们。没想到昨儿个事情倒是顺利,但是老夫人不肯善罢甘休,昨儿个回来就又一番追查,便将那云芷给揪出来了。”
“这事儿,怪我没有事先打算万全。”云娘子说着,便自责起来,“可是现在老夫人不仅揪出了云芷,还非要一口咬定是路姨娘主使,打了路姨娘不说,这会儿还在秋馨居里闹腾着非要将人给发卖了。她到底也是府里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奴婢这边实在没法子……”
路姨娘若是贱妾或者通房丫头,她犯了事,家里主母发落,将她卖了也便卖了。
可路姨娘虽然当初进门时顶着的身份不太好看,可这么些年来循规蹈矩,并且进门就抬了正经姨娘,更别提现在还是永兴伯府那边的亲岳母了。
且不说他们祁家自己这边如何,但是余氏这般胡闹的要真把她给发卖了……
永兴伯府的脸面可就被祁家给打肿了,两家不仅得起嫌隙,祁长歌那边就更没法弄了。
“这事儿不怨您。”祁欢深吸一口气,反倒是先挤出个笑容安抚了云娘子,“这事儿我来解决。”
然后,面容一肃,转头反复云兮:“去前院叫卫风带人过来。”
余氏那种泼妇,跟她讲道理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拼谁的拳头硬!
“好!”云兮是喜欢干这种跑腿儿的事儿的,精神百倍的答应一声,拔腿就跑。
祁欢就带着云娘子先赶去了秋馨居。
等她到时,路姨娘那整个院子已经被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
一眼看去,屋里屋外能砸的都被砸了一遍。
但凡是在这院子里服侍的下人,全都被揪出来跪在余氏面前。
云芷挨了一顿板子,背上一片衣服被血水浸透,血肉模糊,此时正一条死狗似的伏在地上呜呜的哭。
另有两个丫鬟婆子,该是余氏的人打砸时候上去阻拦了,被抓的,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是指甲印子。
路与娘也发丝散乱,她倒是一声不响规规矩矩的跪着,脸上一片通红的巴掌印子,已经肿了起来。
祁云歌也在。
脸上红斑和疙瘩未消。
并且,应该是她自己忍不住痒,有几个疙瘩被挠的破了皮。
此时,她正神情又委屈又怨毒的偎依在余氏身边哭:“祖母,您一定要给孙女儿做主。以前祁长歌在家的时候就总看不惯您宠我,总是挤兑我,找我的麻烦,我看没准就是她姨娘指使的!你看路姨娘现在……她女儿都得了个进士老爷做女婿,风光嫁出去了,她还这般心思歹毒的害我。我的脸毁了,我以后怎么嫁人?她这是要毁我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