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拱了拱手,到底还是没好意思与她多提什么,打马快走两步,追到前面去领路。
祁欢合上窗户,退回马车里。
星罗跪坐在她身边,面有疑惑:“小姐费这么大周折去打听到了内幕消息,难道就这样了?只是满足一下咱们的好奇心吗?”
祁欢收回视线,反问:“要不然呢?”
“宁王和叶氏这样欺上瞒下,若是告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他们就是欺君之罪呢。”星罗道。
云兮在旁边,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是就是!”
祁欢失笑。
但随后,她的眸光又慢慢冷淡了下来,悠悠的道:“你我都能看透的事,宁王府那两口子所使的这些手段陛下和皇后娘娘又怎会不知?既然是看破不说破,那就必是有他们的道理和后续打算的,我总不能为了一时泄愤就不知轻重的去拆他们的台。”
顾皇后当初是明着跟她说了,是她要求皇帝留下的叶寻意。
其实在这次的事上,帝后二人但凡想要深究,也一早就揪了那个稳婆进宫去问话了。
盛贤妃和云峥他们是当局者迷,以为是皇帝心软,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叫他们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了,可祁欢并不这么认为。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可是涉及到帝后的问题,她们就不敢妄议了,所以只得就此打住。
星罗定了定神,就又凑近祁欢道:“小姐,还有……刚才我怎么看见卫风的表情怪怪的,像是有话没说完的样子,您要不要再问问?”
提起这一茬,祁欢却忍不住的心情复杂。
她愣了一下神,才又事不关己的微微笑道:“他那是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
云兮属于天真又好事的那种人,立刻就眼巴巴的看过来。
祁欢也不太想在小姑娘们面前说这种难为情的事,可是想想人心险恶是事实,她们早知道也好警钟长鸣,是有好处的。
是以,她斟酌再三,也便提了句:“绮园事发之后,卫风曾得了第一手消息,说宁王被我烧伤了,只是伤在那种地方,实在太过难以启齿,所以他连陛下和盛贤妃都没说,只自己关起门来偷偷让府里的医官替他调理、养伤。照那稳婆的说法,叶寻意的胎是后来才怀上的……”
她话到这里,便点到为止。
云兮那里懵懵懂懂的,依旧一脸的天真无邪。
星罗思忖过后,却是脸色爆红之余又满目的惊慌,诧异的低呼出声:“如果叶氏小产是真,那她流掉的这个孩子就……就应该不是宁王的!”
云兮闻言,终于也回味过来,错愕的瞪大了眼。
祁欢赶在她咋呼尖叫之前,顺手从桌上捞起一个苹果塞她嘴巴里,低声道:“别嚷嚷。”
云兮被堵了嘴,星罗也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情绪,还要失声。
叶寻意落到这般境地,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她咎由自取,祁欢本来就和她有过节,自然不会圣母心泛滥,去替她抱不平。
可——
叶寻意作死归作死,同为女人,看着女人在这种男权至上的大环境之下的处境和遭遇……
祁欢也忍不住的心情复杂。
宫里的耳目不好糊弄,为了把他在御前撒的谎圆过去,的确,对云峥来说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真的叫叶寻意怀上一个孩子。
但是月份这个事上,如果这孩子要真生,两个月的时间差,一旦拖到三四个月之后还迟迟不见显怀,但凡跟他们不对付的人都可能以此为借口去之质疑,并且要求彻查确认叶寻意真实的怀孕时间。
云峥为了不想担这个后续的风险,干脆就来个真怀孕真小产,一了百了的将这事给搪塞了过去。
叶寻意如果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女子,被用做挡箭牌,吃了这样的苦,可能还会选择逆来顺受。
可她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重生大女主——
经过这事儿,她和云峥之间只怕就是结成了死仇了!
这一点,星罗也想到了:“所以,宁王殿下是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吗?就算是这样,他以后看那叶氏只怕也会觉得她是眼中钉,而叶氏……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得恨死他啊?”
祁欢扯了下嘴角。
就算叶寻意和云峥之间是狗咬狗,可她现在也笑不出来。
她只是由衷的感慨:“或许,这也就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想要暂时留下他们性命的原因之一吧?”
两个丫头再次被这话绕住了。
云兮道:“什么意思啊?”
马车刚好拐上一条山道,开始走上坡路。
祁欢的思绪被打断,就摸摸她的脑袋,错开了话题:“我乱说的。上山的路颠簸,你先别吃了,当心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