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出来,几个人态度立刻更加恭谨几分:“王爷。”
这医官是宁王府里用了多年的,属于自家心腹,该交代的事云峥已经早就交代给他了,所以这会儿也无需额外叮嘱他什么,只是又提醒了一句:“你就留在这里伺候吧,等会儿太医过来,可能会需要询问你一些事。”
“是。”医官应诺,将脑袋垂得更低些。
云峥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彼时,前院的一间屋子里,管家亲自去安排好那稳婆的住处。
那稳婆不过一个平头百姓,头次进了王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来做事,难免紧张,一直双手交叠在腹部,仔细的攥着,期期艾艾道:“大人,王妃娘娘的身子已经清理妥当,其实……您府上有大夫伺候,后续也用不着老身了……”
“我们侧妃娘娘身子金贵,你在府上多住两天,王爷会更放心。”管家的态度倨傲,说话间就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在桌上。
稳婆虽是看不见里头放了多少银钱,但是听动静就知道必定不少。
也不知道是被钱砸的,还是市井中混得久了,思维也格外活络的想到这世上不可能有白拿的好处……
总之,她被这钱袋子落下的声响砸的,心跳都停了一下。
果然,就在她怔愣时,管家已经踱步到她面前,一半威压一边警告的说道:“我们王爷是天潢贵胄,叫你来做事,自然不会亏待。记好了,我们侧妃娘娘是有两个半月身孕才小产的。”
那稳婆心下猛然一惊,顾不得身份差别,惊讶的抬头看向他。
管家眼底光芒幽暗又冷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从今以后,无论有谁问起,你都得这么说。”
区区一个市井里的接生婆,在堂堂王府和王爷面前,就只有遵命的份儿,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
管家警告完,也完全不怕她会不肯就范,抬脚便推门走了出去,留下稳婆一个人面色惶惶的杵在屋子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去捡桌上的钱袋。
而管家安顿好她之后,跟府里下人打听了云峥所在,又径直过去给他复命。
彼时云峥也才刚从叶寻意那回了自己院子,管家找过来正要说话,外面却有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殿下,太医到了。”
云峥的心情其实并不好,烦躁的瞪了一眼过去:“来了就带去叶氏那,来跟本王说有什么用?”
“不是……”那小厮满头大汗,“是贤妃娘娘亲自带着太医来的,太医已经被请去了侧妃娘娘院里,贤妃娘娘……”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盛贤妃已经被一群人拥簇着匆匆而来。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
云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脾气顿时便散了几分。
他挥挥手,示意管家带着底下人全部退下,自己等着盛贤妃进屋,见礼请安之余也连忙告罪:“是他们惊扰到母妃了?您又何必大晚上的赶过来?”
盛贤妃使了个眼色,她身边嬷嬷也带着她带来的宫人等在了院子里,并且关上了房门。
她面色焦灼:“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来?好在是晚上,消息报进宫里去,皇后娘娘不准打扰陛下休息,她自己想来也是存了起床气,没太有精神搭理,这才给我钻了空子。”
顿了一下,她看着儿子又叹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就弄的小产了?上回立秋日的家宴,你又来去匆忙,这一个月我跟你又说不上话,可急死我了。”
所以,她虽是借着来探望叶寻意的名义请求顾皇后准她出宫的,过来却第一时间先来见了云峥。
云峥嘴角扯动了一下,表情倒是没太有所谓:“长宁侯府那个丫头不是进宫闹过?就是咱们之前商量的拉拢骠骑将军府的计划儿臣不慎失手,就被那丫头给咬住不放了。父皇向来偏袒老五,暂时只是关了我作为惩戒,这已经是很开恩了。”
太子手里有平国公府,这算是先天优势。
而之前因为有云珩在朝与他互别苗头,云峥就还比较隐忍克制,虽然老早就瞄上和顾家同样掌兵权的高家了,却迟迟没有轻举妄动,就是不想跳在云珩前面,首当其冲成为太子的靶子。
但是云珩出事之后,叶寻意又适当的一提点——
他立刻就活络了这份心思。
而他要做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和盛贤妃通气儿甚至商量的。
所以,绮园饭庄的那个局,盛贤妃也是知情并且默许的。
虽然事后事情捂住了,没有闹大,她也没直接跟云峥搭上线,却还是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现在得到证实,她也悬心,忧虑道:“陛下既然当时没有重处你,现在时过境迁,除非高家的不依不饶继续去他跟前闹,否则他应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