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着他们走后,已经等在院外有了片刻工夫的管家便带着几个婢女走进来。
端着茶水点心和水果。
顾瞻微微颔首,他们便鱼贯而入,全都规规矩矩的埋着头,将东西摆到桌上便又飞快的退了出来。
依着顾瞻平素里的作风,他这样突然带了个姑娘回来,并且两人之间举止还十分亲昵……
祁欢的身份并不难猜。
管家搓着手,明显透出几分紧张来,又问顾瞻:“世子您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顾瞻回头看了祁欢一眼。
他第一次带祁欢回来,其实自己心中也是略感局促的。
也都说不上还需要再给她准备点什么,就只烦躁的摆摆手:“暂时不用了。”
管家却唯恐怠慢了未来主母,又问:“那晚膳呢?要让厨房准备吗?”
顾瞻道:“不用,她晚饭不在这吃。”
打发了管家,他重新转回屋内,却是迟疑片刻才合上的房门。
祁欢看在眼里……
到底是没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来,只端起茶盏,掩饰着往旁边别开了视线。
可顾瞻的注意力本就尽数在她身上,她这一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他自然也是尽收眼底。
只是这事儿还能怎么办?
这丫头疯起来几乎百无禁忌,他着实招架不住。
他重新折回桌案旁边,也端起一盏茶,倚着桌子浅啜了两口,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她:“一会儿带你在府里四下转转吧?”
祁欢想了想,却是拒绝:“还是不要了。”
顾瞻微微诧异,又一次垂眸看她。
祁欢道:“我这样过来,已经有登堂入室之嫌了,再堂而皇之的四处去逛……别人会以为我这是恬不知耻的觊觎你家的主母之位的。”
有些事,她并不在乎。
可是另有一些没必要的流言蜚语,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的。
顾瞻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
难道这整个下午他二人就呆在这个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顾瞻面上略见了几分纠结为难。
祁欢已经将他这书房打量一遍:“你平时就是在这个院子起居的吗?”
“嗯。”顾瞻道,“隔壁还有一间卧房。”
一般人丁旺盛的府邸,男孩子长到十多岁都是暂居外院的,为的是将后院腾出来给已有家室的长辈和女眷居住,可平国公府里并不存在这样的忌讳。
祁欢不由的又看了顾瞻一眼。
“哦,之前云澄住在这里是一方面,”顾瞻解释,“再有我住在前院,平时进出会友都更方便些。”
他喝了两口茶,就拿起托盘里的小刀将西瓜切块盛在碟子里,连带着果签一起换到祁欢面前去。
祁欢尝了一块。
应该是井水里冰过的,刚捞出来,还冰冰凉凉的,她就顺手又喂了顾瞻两块。
两人吃了会儿水果。
彼时正值晌午,外面蝉鸣声响起,听着挺闹人的。
祁欢接了顾瞻递过来的湿帕子擦掉指尖上黏腻的水果汁水,这才主动站起来:“这会儿外面太阳太大了,我等过午日头没那么烈了再走,你最近不是很忙?如果有事情要做你就先做,不用管我。”
顾瞻的事情,他其实可以等晚上回来再抽时间做。
可是现在他和祁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不找点事情干,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总禁不住要胡思乱想。
“没关系吗?”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这样晾着祁欢不好。
祁欢自案后踱步出来,走到书架旁随手抽了两本书出来,笑道:“没关系啊,我消消食,一会儿就歇午觉了。”
“那好吧。”顾瞻这才应下。
祁欢拖了把椅子过来,拿着本书坐在他桌旁自顾翻看。
顾瞻见她当真不介意自己忙别的,这才摆出笔墨,先给老国公写了封家书。
信件不长,只写了不到一页纸。
之后,他取出随身收着的私印,盖好印章就将纸张摊放在桌角等着晾干墨迹。
同时,他又另取了纸张,埋头继续写着什么。
祁欢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毫无兴趣,原因无他——
顾瞻这里的书,不是兵书就是那些名家讲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的。
她看繁体字和文言文本就费劲,这些还都是老学究写的,就更难看得进去。
百无聊赖之下,她便瞄上了顾瞻晾在桌角的家书:“我能看看吗?”
顾瞻做事的时候十分专注,被人打扰,他下意识皱了下眉,随后飘过去一眼,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随你。”
祁欢于是起身走过去,捡起那张信纸来看。
顾瞻这家书写的十分简练,总结起来一共三件事——
第一件,问候老国公的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