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门房今日当值的共四个人,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右眼划过眼睑有道疤,虽然没瞎,却被外伤破了相,看上去有点凶,另有两个半大小子,十一二岁的模样,五官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对儿孪生兄弟,很是活泼开朗。
顾瞻牵着祁欢进门时,那年长的汉子正在教两兄弟打拳。
三个人都打着赤膊,露出被汗水打湿的结实胸膛。
谁也没想到顾瞻会领个姑娘回来,还不声不响的直接推门进来了。
坐在旁边躺椅上抽烟袋的老者矫健的一跃而起,挡在祁欢面前赶鸭子似的将那三个往耳房撵:“进去进去都进去。”
顾瞻也始料未及,恼羞成怒的立刻抬手遮住了祁欢的眼。
祁欢原是没什么特殊的想法的,眼前一黑,她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男人的胸肌并不是她这种大家闺秀可以随便看的。
她怔在那里。
顾瞻却是一手捂着她眼睛,一手拽着她就赶紧的把她带进去。
等绕过影壁,他才重新止步放下手。
眼前恢复光明的瞬间,祁欢立刻抬头看他,就见他神色阴郁,却又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沉声问她:“你刚看见了?”
他这个又气又恼又纠结的表情,实在是——
有几分过于可爱了。
祁欢一个没忍住,直接一脑门扎进他怀里,笑得不能自已,一边还不得不违心的哄他:“没,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说,明显就是欲盖弥彰。
顾瞻被她气得不轻,一时也不想再看她那张笑容张扬的脸,粗暴的将她摔到肩上一扛就大步流星继续往里走。
祁欢被他扔到肩上,是个被扛了死猪一样倒挂的状态。
那一下,他肩膀顶到她肋骨之下,噎得她直翻白眼。
再笑是绝对笑不出来了,祁欢手脚踢腾的开始嚷嚷:“干嘛啊你,有话好好说,你放我下来。这样难受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杀猪呢……”
平国公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行伍出身,极重规矩,平时即使顾瞻祖孙二人都不在京,府里人也都各司其职的做事儿,极少有大嚷大叫这么喧嚣的,沿路冲出来一大票的下人围观看热闹。
顾瞻心里憋着气,就近把祁欢扛进前院的书房,先顺势一脚踢上了房门,这才将她放下。
祁欢这一路上被颠的喘不匀气,憋得脸上通红。
顾瞻却还一脸怒容,还是那个拧巴的不得了的模样。
祁欢一个没忍住,又扑到他怀里闷笑出声:“你生什么气啊?又不是我故意要看的,现在不该看也看了,你闹脾气有什么用?总不能挖了我眼珠子吧?”
顾瞻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可他心里就是不高兴。
祁欢兀自笑了会儿,没听他吭声,就又扬起脸来看他。
见他还是一副谁欠了他八百吊钱的不悦模样,心中无奈,只能稍稍正色跟他讲道理:“你们从军的人不都这样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小外甥女儿不是就在军中行走,我不信她没就没见过光膀子操练的士兵。”
顾瞻觉得她是强词夺理,当即被她气笑了,反唇相讥:“她的事我管不着,要介意也该是你三叔去介意吧?”
祁欢:……
“那你要怎么样?”祁欢耐着性子,还是尽量摆出好脾气来。
要怎么样?顾瞻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但他就是板着脸不说话。
祁欢咬咬牙,索性不再废话,伸手就去解他的袍子。
她手刚摸到他衣襟时,顾瞻还没当回事,但见她来扒自己衣裳,甚至上下其手时才被惊得花容失色。
他连忙后撤两步。
退得太急,砰的一声撞到身后门板。
祁欢不死心的再冲上去,继续上下其手。
顾瞻一把按住她爪子,红着脸,整个人都慌了:“你干什么?”
祁欢直白又坦荡:“我不小心看了别人你不是小心眼生气么,那我看你总行了吧?正好洗洗眼。”
顾瞻如遭雷击,脸上一瞬间艳得都要滴下血来。
祁欢右手被他抓住,又伸了左手去摸。
顾瞻再捏住她左手,惊恐的瞪着她沉声道:“哪儿来的歪理?你别胡说八道。”
他那力气,祁欢根本拗不过。
但她找到反客为主治这人的办法了,自然不依不饶,梗着脖子道:“那我不说,你扒了衣服给我看,小心眼儿无理取闹就算了,你总不至于小气吧啦的还不给看吧?”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顾瞻整个人都要炸了,憋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只脸色通红的抓住她手腕,限制她的咸猪手。
祁欢不断的挣扎,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顾瞻却是彻底的无措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