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看见她纠结不信的表情,就缓缓的笑开了:“不是因为平国公府的门第比武成侯府更高,而是因为顾家的人口关系比秦家的更简单,家里就一个长辈,还常年不在京城,宫里的皇后娘娘也不住在一个屋檐下,不需要时时见着,我跟他一起,到时就只简简单单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以前年少无知时,看网上段子,说选老公的最佳标准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那时她觉得提这条件的人,心眼儿忒坏,有车有房是经济基础,可以理解,怎么能盼着人家父母双亡呢?
后来再过几年,有了社会经验,也才发现这都是血泪教训得来的人生真理。
倒不是说盼着人家父母有个好歹,可事实就是——
没有婆媳关系掺合的婚姻生活,往往就是更简单更幸福。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来选,祁欢实话实说:“秦家那边,秦太夫人到底好不好相处先两说,首先她身份上是长辈,怎么都得敬着让着,寻常一家人过日子,即使大多数时候都能和平相处,也总有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时候,这个时候做人儿媳妇的憋屈时候就到了。再加上他家还有一对儿弟妹,这平时也都是要宠着让着的。你自己算算,这两家的日子,哪一家好过?”
星罗是有认真听着她说,也深以为然,觉得她这说的很有道理。
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奴婢是说人!叫您挑人呢!您挑什么家世啊!”
这样未免显得太势力了!
“那我也选顾瞻啊。”祁欢笑道,“在同样人品上没有大的瑕疵的前提下,单是挑人,我还是得选他。”
她这答得依旧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犹豫。
星罗于是就觉得这问题问她等于白搭。
她这小姐,分明是因为已经跟顾世子看对眼了,现在盲目崇拜呢!
“顾瞻性子温平些,凡事会忍让迁就于我。”然则,小丫头闭了嘴,不肯再问,祁欢却拉开了话匣子,开始对她言传身教,“那位秦小侯爷,就很是强势。脾性习惯这个事情,其实是刻在骨子里的,轻易很难改的。纵使现在他说他愿意为了我尽量去改……人与人之间,不管是夫妻,亲眷,还是陌生人,又哪有一锤子买卖单方面的事?人家若是为着你付出许多,你不得尽心尽力的回报的吗?你来我往的,才叫情分,若一方只一位索取,等着另一方单方面不断付出,起初再好的感情,也会逐渐消磨干净的。所以,我倒也并非信不过秦颂的承诺,只他若为我这么做了,日后相处起来,我会觉得亏欠,那么为了弥补,我就自然很多时候也得要忍让,甚至自己咽下委屈,返过去迁就他的。”
祁欢承认,自己是很自私的。
即使她觉得顾瞻好,也没有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去。
感情,可以是一时冲动的事。
可日子——
却是得细水长流过一辈子的。
顾瞻的人品好,性格好,这是前提,有了这些,家世条件这些,好,那便是锦上添花,不好,也能将就着过。
祁欢说这些,纯粹有感而发,星罗可能还不太理解,却也依旧听的若有所思。
“你不要觉得是我势力,或者用心不纯,女子嫁人,是决定后半生命运的事,自然得要权衡利弊的。挑夫婿这事儿,自然是为着自己的利益和舒心遂意打算。”祁欢于是趁势又道:“你们几个小丫头,以后要择婿嫁人的时候,也得这么想。”
“哎呀小姐,说什么呢。”星罗脸一红,跺了跺脚,有些着恼。
祁欢觉得,言传身教这事儿得要越早越好,于是若无其事继续道:“而且胡大夫告诉我,女子太早成婚生子,对身体损害极大,你们几个等到了年纪,遇上合适的人家我都给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但是为着你们好,这事儿也是宜迟不宜早的,不如咱们就先约定一下……就定在十八岁?十八之前,你们都给我安分着些,老老实实的当差,多攒些月例体己钱,嫁人的事,十八以后再议。”
星罗被她说的,脸已经红的能滴下血来,恼怒道:“小姐,越说越没谱儿了,您自己都还没嫁呢,这就安排起我们几个来了。”
“几年时间而已,说快也快嘛……”祁欢道,“我也是为你们好,提前提醒一下……省得你们年少无知时候被人骗。”
“小姐!”
……
主仆两个说说笑笑回到春雨斋,就已经把方才秦颂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院子里,几个小丫头已经洒扫完毕,都去了偏院躲懒休息,院子里静悄悄的。
祁欢拎起裙角进门,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食盒。
目光四下一扫,只见屏风后面云兮一个人的影子在忙碌,该是在叠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