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的人,果然不能相处,刻板执拗也就算了,他居然还顽固迷信!
李公公眼见着这是要谈崩,着急上火的当即一头冷汗:“再商量……祁大人,这还有的商量嘛……”
公主那边肯定没法劝,只能盼着这位祁大人关键时刻能懂点事。
毕竟那位小祖宗,是不能惹的!
昭阳公主脸上已经见了怒容,瞪着祁文晏。
祁文晏却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半点没与她计较。
他只是很认真的当场思索了一下,提议:“那要不就委屈你一下,两家共用这一道府门进出吧?”
他抬手指了指门内影壁:“这大门内外别的都不要动,从影壁里面开始砌墙,只是共用一下大门而已,门房两家人共用,大家进门之后就互不干涉,各走一边。”
还能有这种分法?
祁文晏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一脑门的汗,却是神情试探的去看他那小祖宗。
昭阳公主拧着眉头,盯着那大门斟酌片刻,想想好像这样也没什么……
“那就这样吧。”
李公公心里却有点犯嘀咕,不晓得能不能真这么干。
但两个人当事人商议出了结果,彼此都一锤定音。
祁文晏冲他拱手作揖,主动告辞:“既然事情都商定了,下官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言罢,才又意有所指对昭阳道:“这宅子,就有劳你了。”
宅子的大格局不必动,就是除除杂草,重置花卉,有老旧和残破的砖石和瓦片替换一下……
满打满算,里面最大的工程就是中间那面墙了。
昭阳自己也没打算管,但她顺理成章的点了点头,也只想将这破事儿赶紧敲定,各回各家。
祁文晏这样来去匆匆,说走就走,全程几乎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所以她是压根不曾疑心这男人在这里面会存什么额外的私心。
祁文晏一走,她也走了。
只留下个李公公,恨铁不成钢!
小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也便算了,这位祁大人怎么就跟个二愣子似的?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九曲十八弯的案子他拆办起来都游刃有余,怎么就是瞧不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大家都是赶着中午来的,肯定没用饭,这都忙过午后了,不知道提议带着我们公主殿下下个馆子啊?
怪不得光棍打到现在!
不过事情既然敲定了,他也不便在宫外逗留,急急地赶回宫里给皇帝复命。
主要——
还是禀报一下这个“大门”的事儿,它到底可行不可行?
此时的另一边,在祁文晏和昭阳公主一起商量分房子时,祁欢一行人也回到了侯府。
顾瞻先把祁元辰抱下去,放在地上,这才回身亲自开了车门。
祁长歌和云兮本来准备先下车的,但见他堵在下面,就不好抢着先下了。
祁欢虽然喝了一路的姜末泡水,唯一的收获就是手上捧着热茶杯给焐热了,身上还是觉得冷的厉害。
她直接裹着薄被往外挪,看顾瞻长身而立堵在那,冲她伸了手,她就多少有点明白对方了的意思。
可是——
她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就难得的扭捏,试着委婉的拒绝了一下:“倒也不用……其实我也没那么虚的。”
顾世子一向都是讲道理的,他说:“你这样裹着被子往里走,只会更难看。”
祁欢确实是准备就这么裹着被子回去的,她逞能的时候想的是人命关天,而且着凉感冒未必会死,可是当鼻塞耳鸣和头重脚轻的症状都隐隐浮现出来时……
她就只想保暖保命了。
顾瞻这一提,算是提在了她的心坎儿上。
祁欢迟疑了一下。
顾瞻这才当她的默许,一把将她捞过去,抱着往门里走。
祁长歌和云兮都跟着脸上一红,但是这种事,就算不合规矩,人家当事人互相愿意,旁人也不好多管闲事的阻止。
祁欢倒是不脸红。
就正常谈恋爱暧嘛,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是常规操作。
但她内里揣着一颗自强自立了二十多年的糙汉心,却莫名觉得这个公主抱待遇搞得人好羞耻。
顾瞻抱着她大步流星往门里走,她索性眼不见为净,扯了被子把自己脸也捂上。
若在别的场合,她这样猝然露出娇羞的一面,顾瞻会很高兴的。
但她才刚着了凉,明显身体不好,他抱着她在怀里,又只觉得被子底下是很轻的一团……
当真就是半点旖旎的心思也起不来,就只觉得揪心了。
杨氏前阵子被气着了,这阵子就一直闭门谢客,也不出门应酬,连杨青云那都没去,在家里平复心情和养身体。
得知顾瞻抱回来的是自家大小姐,门房的婆子不敢有片刻怠慢,当即带路引着他往后院春雨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