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殊不知,叶寻意等得就是她们出面作证。
她从来不在乎名声,故而也完全不怕她尖刻甚至暴虐待人的那些事情外扬。
她是一直等到此时,方才似笑非笑开口:“那么敢问李小姐和方才在园子里的各位,你们都说瞧见了我与瑞王殿下的这位表妹争执,我当时穿的什么衣裳?”
她纵使人缘再不好,园子里那么些人里也有和叶才植关系无比亲厚的门生或者他们的家眷,总不可能人人都一边倒的帮着黎燕华说谎。
何况——
黎燕华出身不怎么样,却总觉得自己将来会是当仁不让的瑞王妃,平时尾巴都翘上天了,她人缘也不好。
所以,当即也纷纷有人站出来证明:“叶三小姐当时穿的……确实是件宝蓝色的长褙子。”
黎燕华忍不住着急起来,尖声叫嚷:“那是在花园里,你后来就换了!”
叶寻意没再与她争执,而是伸手从她那婢女手里拎着的包袱里掏出了她那件宝蓝色的褙子,扔在了黎燕华等人面前。
她说:“这就是我被你扑入水中时候穿的那件褙子,明明是你想害我,你还恶人先告状?得亏是我从小不住在相府里,还算略通水性,眼见着郎君们下水搭救避嫌躲开了,否则现在岂不是被你害得名节尽失?”
黎燕华哪有她这般口才心机?
一时应对不上,只急得掉眼泪,又是死死抓着云珩的袍角哭:“表哥,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叶寻意那衣裳堂而皇之扔在地上。
这回连云峥的人都纳闷起来。
他们下水时听了云峥的吩咐,只奔着蓝色衣裳的姑娘去的,和云珩之间一番争抢,一个没顾上就叫那姑娘暂时沉入了水底,后来云珩不知怎的就在水里不见了,等他们再从水里往外捞人,就只捞到了黎燕华……
几个人都不太记得她身上当时的细节,可宝蓝色太扎眼了,他们却可以确认,他们一开始抢夺的一定是穿宝蓝色衣裳的姑娘。
难道——
是穿着蓝色衣裳的叶三小姐趁乱挣脱,潜水走了,所以阴差阳错,他们再去捞人的时候就捡上来了黎燕华?
可是现在,俩人的衣裳都在这里,即使几人都觉得不太对劲,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文晏站在人群当中,并没有站出来。
但是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叶寻意这件衣裳之前被祁欢扒出来,分明是做的两面可穿的双层,而现在,却只剩下宝蓝色这一个单片儿了。
可是他虽没动,带着秦颖去换衣裳的秦颂这时却是带着虚弱的秦颖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了眼地上叶寻意那件衣裳,直接戳破她:“前一刻叶三小姐在别的地方破水而出时本侯也刚好在场,看的清清楚楚,你这件衣裳是做了里外两个颜色,带内里可以反过来穿的,怎么,拆了里面一层毁尸灭迹,现在过来拿这里的人都当傻子耍?”
叶寻意自知和他之间也不会有善终,反口就驳:“我还看见武成侯和长宁侯府祁家的大小姐私相授受的站在一起呢,祁大小姐与我有过节,她怀恨在心,当面指使你污蔑我罢了。你们这样联手欺负人,也未免太过分了。尤其是武成侯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此言一出,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却是云湛先不干了。
就看太子殿下踱步出来,面上依旧是少年朗朗的清爽模样,甚至依旧眼带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显的苛责:“女子名节大过天,不可随意攀蔑妄言。你是叶相府上的三姑娘是吧?本宫依稀记得……就在前不久,已经有过前车之鉴,是有人提点过你的……怎的后来叶相也没得空再关心一下府中内务?”
他整个人看上去是天朗气清的一副好模样,可事实上作为当事人的叶寻意是有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威压的。
她不明白这小太子是怎么做到,居然能带给她压迫感的。
难道——
仅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
但她也容不得多想,脸色微微一变,在云湛面前可半分不敢拿乔,连忙就跪下了,咬牙道:“殿下恕罪,臣女只是一时气愤,被人联手指摘逼迫……想必任何人都受不得这么大的委屈!”
却是避重就轻,还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同时,她心里却是又后怕,又恼火。
她知道云湛是为什么强出头的——
是为了顾瞻!
他在护短!
若说上辈子的云湛之死,她还有明显的记忆,那个平国公府的顾瞻……
就更是她认知的盲点了。
她就只知道平国公府一脉单传唯一的世子爷也是意外早逝,又因为老国公又兢兢业业的常年在边关戍边,在京城毫无存在感,也不掺合事儿,她就更不关心平国公府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