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忍不住又提醒了祁长歌一遍:“我还是那句话,以后遇到这位叶三小姐,哪怕是她主动挑衅,都能避则避。我与她的梁子,今天算是彻底结下了,她的手段如何,方才你也亲眼看见了。不是我危言耸听吓唬你,武成侯府的门第比咱们还要高上一大截,她家唯一的嫡女,叶寻意都说动便动,毫不手软,更别提是咱们了。”
虽然瑞王府这一场闹剧,还没最终落幕出结果,但叶寻意今天差点双杀的手段祁长歌是亲眼所见。
京中贵女们不必担心生计,吃饱了撑的,凑到一起拉帮结派,互相挤兑拆台都是常有的事,但却真的极少有人会因为一两场的冲突就直接算计人命的。
祁长歌又不是敢死队的,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外面马车却突然停了。
从时间上算,这离着到家还早,祁欢不由的警惕,扬声道:“怎么停了?”
“没事。”顾瞻的声音自车厢前面传来,“我打发江玄买点东西。”
祁欢于是也就没再多问,又过了不多一会儿,江玄就过来敲窗户:“祁大小姐,接一下东西。”
云兮赶紧爬过去开了窗户,江玄自外面护着递了一个大茶壶进来:“别烫手,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等着他们熬姜汤,就要了壶热茶,里面多冲了一些生姜碎,叫你家小姐将就着先喝一点,好歹暖一暖。”
祁欢转头去看,看见路边是个门脸挺气派的酒楼。
云兮欢欢喜喜道了谢,拎茶壶进来赶紧先给祁欢倒了一杯热茶汤。
外面马车是这时候才开始重新启程上路,隔着车门又听顾瞻说话。
他该是在吩咐江玄:“你不用跟着了,去同济医馆请胡大夫去一趟长宁侯府。”
祁欢捧着杯子,慢慢啜饮,一副泰然处之,两耳不闻窗外事模样。
祁长歌暗暗咋舌于她的冷静,原还想调侃两句,话到嘴边又觉得今天机会不太好,就闭了嘴。
另一边,瑞王府今日开门设宴,本就迎来送往不胜热闹。
祁文晏虽是没有请帖,但是这样的日子他主动登门,哪怕是进进出出,门口守卫也不能拦他。
他第一次进府是叫小厮带的路,这回就自己轻车熟路,径直找回了案发地点。
那地方,被机关挪开的假山石已经被移回了原处。
岸边一群落汤鸡似的的人。
除了云珩,另有属于二皇子宁王云峥派系的两个世家子弟,以及他带过来的其中三个会水的侍卫。
再然后——
就是今天的关键棋子,一开始和叶寻意在这岸边争执,并且被扑下水的那位姑娘了。
云珩身上披了件侍卫临时拿给他的披风,原来一丝不苟束起的发丝,束发玉冠早在水里脱落,发丝也在和叶寻意的纠缠争执之间弄散了,披了几缕下来。
而他手臂上,一尺多长的伤口,只临时撕了布条裹住,血还没止……
着实狼狈不堪。
此时,他就更是表情阴郁,濒临盛怒暴走的边缘。
跪坐在他脚边的姑娘,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水下钗环扑腾没了大半,披头散发。
云珩显然对她也着了恼,并没有叫人管她,她身上就只仓促裹了自己两个婢女的外衫,以此遮掩湿透的衣衫。
一边却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揪着云珩袍角:“表哥,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怪我,都是叶寻意,是她要害我的!”
云珩其实是想先去换身衣裳,顺便收拾好自己,然后再体体面面的回来处理这件破事。
可是,被她拉着。
众目睽睽之下又拉不下脸将她一脚踹开,人也就被绊住了。
祁文晏过去时,刚好和叶寻意一前一后。
叶寻意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出来的,虽然时间仓促,头发来不及绞干,却已经重新梳妆过,又换上了干爽的衣裳。
她明明闯了这么大的祸,却依旧从容优雅,踌躇满志的款步而行。
祁文晏连续两次,对她的印象可谓差到谷底,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再出现,眉头当即嫌恶的皱了一下。
叶寻意心里也清楚——
即便她心里再是如何欣赏这位祁大人,觉得他会是一把好刀,但是照目前这个状况来看她已经不太可能拉拢到这个人。
她这个人,处事原则也简单——
非友即敌!
所以,对上祁文晏冰冷嫌恶的视线,她当即就不甘示弱的反客为主,行过他身边时冷然勾了勾唇:“这里并非大理寺的公堂,怕是没有祁大人的用武之地,您也大可不必用这般嫉恶如仇的眼神看我。”
说着,也便施施然从他身旁走过,挤进了人群的里面。
太子云湛也是这个时候才自人群另一边出现,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