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着这个男人对她俯首称臣……
然则,两人第一次目光正面直接对上,她却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祁文晏的一双眸子,漆黑幽深,目光带着寒入骨髓的凉意,直刺过来。
他脸上,既没有秘密败露的惊慌失措,也没有丑事被人知晓了的那种无地自容,他只是目光深邃又锐利的反过来审视她片刻。
叶寻意嘴唇蠕动,努力甩掉那种由心底滋生出来的很不合时宜的恐惧情绪,还想要继续先发制人……
祁文晏却冷然质问了一句:“你是个什么东西?”
祁家门里的事,才刚发生。
并且祁正钰是那种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方才那屋内就只有他和大房一家人。老头子谨慎至极,院子里外都清了个干净,就连他自己的心腹都是赶到院子外面把守的。
所以,方才那院里发生的一切,绝不可能泄露一个字给局外人知道。
可是——
这事情多诡异啊?
祁正钰临时起意杜撰强按在他身上的一桩罪名,话刚说完,却从叶家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疯女人嘴里又说了一遍?
总不见得祁正钰出此下策之后,是立刻派人紧急去通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吧?
祁文晏的判断力警觉又敏锐!
所以,他问的这句话,就是最字面上的意思——
因为眼前的叶寻意这一瞬间在他看来就不正常,更像是个通晓什么旁门左道的邪祟!
他不觉得她是个人,而该是个什么“东西”。
叶寻意这一路走来,大杀四方,已然是赢局成瘾,即便祁文晏的反应超出她预期,她却依旧不信这男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所以,她却是压根没多想的……
只以为这男人是恼羞成怒,骂了她一句脏话,嫌她多管闲事。
可她上辈子是上位者,这辈子又做惯了赢家,被一个出身不堪的外室子一再言语攻击,也甚是着恼。
她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我已然知晓你的秘密,祁大人对我说话,还是客气些好。我对祁大人,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特意过来当面找你来谈了。祁家容不下你,我却可以帮你。”
祁文晏冷冷看着她,心中还在暗暗揣测她身上的诡异之处。
叶寻意盲目自信,又哪里想到这个男人一瞬间思维跳跃就高出她预设的场景数个层面,几乎等于已经在直接窥视她的内心了。
见他不语,也只当是他冷静下来之后已经开始权衡利弊。
所以,她继续游说:“今日之后,这个长宁侯府不仅再无你的容身之处,甚至为了遮丑,他们一定会将你除之而后快的。我想,坐以待毙并非是你堂堂大理寺少卿大人的风格,对吧?我帮你吧?你我合作,我帮你彻底免除后顾之忧?”
她话到这里,就停住了,开始好整以暇,等着祁文晏接茬。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她话到这里,对方就该主动追问了。
可是——
没有!
祁文晏依旧还是那张冷的冰块一样的冷脸,神色冷凝,甚至是略带几分阴鸷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这样的态度,虽然不算完全的无视,但也的确不是叶寻意想看到的。
她心里已经暗暗的十分恼火,只是尽量压制情绪,决定快刀斩乱麻。
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主动说下去:“你与这个祁家已经不可能共存了,你若不想死,就得毁了他们。我可以帮你,将这座名不副实的长宁侯府彻底颠覆,推翻,让他们所有人都被你踩在脚下,从此以后,再也无人能够折辱于你!”
想想祁文晏这些年虽然不靠着祁家,却一直没有狠心和祁家彻底割裂翻脸,他约莫是还有种想要扒住自己的根的归属感……
叶寻意语气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年,他们根本就从未将你当做一家人看待,事到如今,你还要妇人之仁吗?尤其现在你还做出了这种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看祁文晏这个反应,她也没打算当场就说服对方。
可是——
这件事发生之后,杨氏绝对没脸活了,祁家也不会给她活路,她是必死无疑的。
回头,只要听到杨氏被逼死的消息,祁文晏的态度还会动摇转变。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抢先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给对方分析好,推上一把,就可以坐等祁文晏倒戈来寻她了。
她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帮衬。
云峥和云珩,跟两条癞皮狗一样,对她紧咬不放。
她虽然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可他二人的身份特殊,想要彻底扳倒他们,光是靠着闺中的一些手段是不够的,还是需要朝堂上的力道。
皇帝不会因为皇子们的一点私事就对他们痛下杀手,但却绝不会容忍他们搅乱他的朝堂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