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主仆在这数落祁云歌的不是,倘使被余氏身边的人听了一句半句,可是够大家喝一壶的了。
云芷自知失言,立刻耷拉了脑袋,偷偷四下里观望。
祁长歌原也就是下意识的自保,斥责的丫鬟,话说完……
她却一愣,脚步顿住了。
“小姐怎么了?可是磕伤了脚踝,走不得了?奴婢都说了叫您不要来了。”云芷立刻蹲下去要替她查看。
祁长歌却是转头盯着祁云歌跑开的方向,沉吟:“不对啊,照这丫头的性子,方才虽是她跑出来撞的我,没理由不卖惨一场,借题发挥。”
现成的机会送上门,她却不要,反而急吼吼的跑了?
这可不符合祁云歌一贯的作风!
祁长歌若有所思,这会儿突然没了去给祁正钰夫妻请安的心情。
她避开云芷要来扒她鞋袜的手,递了个眼色过去:“你跟过去瞧瞧,看她是在搞什么鬼。”
云芷不太情愿,但也还是撇撇嘴,追着祁云歌离开的方向跑了。
祁长歌心不在焉的刚要再低头去揉脚踝,福林苑里,祁正钰的那个亲随已经在一个婆子的指引下追了出来。
两人先是往远处张望,没见到有人。
那亲随这才神情戒备的看向祁长歌:“这个时辰,二小姐怎么在这里?”
祁长歌瞧他脸色,也意识到这情况不对。
她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解释缘由:“下半夜的时候我母亲突然叫人传信,说要收拾搬家。祖父和祖母都起身了吗?我想着该是过来给他们磕个头辞行。可是走到这门口,却不慎崴了脚。”
那亲随却没回她的话,仍然目光有些阴沉,狐疑盯着她,继续试探:“二小姐方才可有迎着什么人从这院里出去?”
祁长歌心上一颤。
却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本能的就撒了谎:“没有啊。”
旁边的那婆子脸上慌了一下,唯恐自己要被追究,连忙道:“老奴方才明明听见这里有人说话。”
既然谎话已经开了头,祁长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敷衍:“哦。我的婢女没扶好我,害我伤了脚踝,我骂了她两句。谁想那丫头也是气性大,跟我顶嘴之后便跑了,想是我平时太纵着她了。”
府里二小姐因为自恃美貌,性子高傲,并且她身边那个大丫鬟云芷也有几分刁蛮和狗眼看人低,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这解释,似乎也无懈可击。
并且,如果这婆子刚才看到跑出去的人是祁长歌,祁长歌之前是怎么的进的院子去?
以她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在福林苑里自由来去而没人过问的。
那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亲随还是保险起见,未敢贸然放祁长歌离开。
他侧身让了路:“二小姐随小的进去吧,老侯爷已经起身了。”
祁长歌确实后悔自己一开始的嘴快了,她也着实没理由替祁云歌挡事儿。
但是此刻骑虎难下,只能强作镇定的微微颔首,跟着进了院子。
亲随没带她去见余氏,而是领着她与那婆子一起去了祁正钰书房。
叫祁长歌在院子里等着,反而领那婆子先进的屋内。
随从详细禀报完事情的原委,那婆子则是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见祁正钰父子二人朝自己看过来,她方才战战兢兢道:“奴婢当时刚从后院出来,的确瞧着有个人影从侯爷这院里飞快的跑出去。可是这天色太暗了,老奴又老眼昏花,没看清人,只是从身形和穿着来看,应该是个小丫头。”
祁正钰今日在筹谋大事,他这院子里的心腹基本都派出去了。
又因为是一大早,下人们也才刚起床的时间,大家估摸着主子们都未起身,就难免懈怠。
否则,门户看管上不会出这样的疏漏。
那亲随也道:“曾妈妈看她往前院跑了,小的跟着一并去追,看院门没关,就当她是出去了。可二小姐说她没撞见有人出去,也可能……是跑别处去了。”
这福林苑里,前院,后院,书房,侧院,加起来院子一共五六个,如果是一个小丫头慌不择路的话,也说不准会钻到哪里去。
祁正钰面色不悦。
随从也自知办事莽撞了些,垂下头来,不再言语。
祁文昂道:“院子里的二丫头……”
就算祁长歌一开始不曾牵涉其中,可是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下来……
那丫头也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她又是大房的人,万一一时憋不住话,回去报个信,进而叫大房起疑有了防备……
祁正钰冷眼睨了那婆子一眼,“她不是说崴了脚吗?带她去前面侧院的厢房查看一下,顺便先关起来。”
对祁长歌这里,他也还是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