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是个乐观开朗的正常人,共情不了叶寻意这样的心态。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可以作弊,一开始就计划讨好叶寻意做靠山,却又从没动过半点这种心思的原因。
她跟这个女主,其实三观不合。
她是很惜命,但却不想为了苟命去违心的迎合谁,崩坏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心与原则!
现在既然和这个女主之间的冲突躲不掉,祁欢也放平心态,坦然接受。
“夫为妻纲,古来正理。”祁欢说,“叶三小姐方才是警告我,叫我该去管束好秦二公子是吗?现在别说我与这位秦二公子之间就只有多年前两家长辈口头约定的婚事,还未曾正式定亲,就哪怕我们三媒六聘定过亲了,甚至哪怕是已经成亲了……几时又轮到我来管束他的所作所为了?你对他不满,可以去他府上,找秦太夫人和秦小侯爷做主,甚至再气不过,也可以直接去衙门告他纠缠良家女子,平白无故攀扯我这个局外人,是不是就有点欺负人了?”
作为重生女主,叶寻意这辈子本来就已经完全不信伦理纲常了。
所以,她做离经叛道的事是家常便饭,如今的所有行事都为了快意恩仇。
她一切的言语行事,全然无所顾忌,所以,自然也不可以用现在通用的道理来讲。
就这样,反而是被祁欢咄咄逼人的给问住了。
但是“道歉”这么掉身份的事,不是她一个拥有强大灵魂的重生大女主会做的事。
所以,她就只是表情冷漠,眼神幽暗又冰凉的死死注视着祁欢:“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却不依不饶,拦住我去路说了这么多,最后还说是我欺负你?”
祁欢从来就不承认什么“夫为妻纲”的狗屁道理,但是她不认归不认,该拿出来当武器的时候一样理直气壮不含糊。
现在反正是已经和叶寻意对上了,祁欢也不再委屈自己,索性就把她得罪到底了。
“道理当然得是用讲的,我承认我话多些,可是我真的是在和你讲道理啊。”祁欢道,“咱们就事论事,还说秦二公子之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至少我从小到大,家中长辈没有任何一个人教导我女子是该颐指气使,呵斥甚至是管束夫婿的。”
祁欢说着,顿了一下。
然后,她神情语气都越发显得虔诚恳切:“这样的话,别人说了,我只会当他是大放厥词,不会当真,可叶三小姐您不一样。叶丞相是朝中文臣之首,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最是通情达理,他的行事作为当为世人榜样。难不成你们丞相府的家风与我们这些人家都不一样?丞相大人日常在家是要反过来聆听丞相夫人的管教和训斥的?”
叶才植是寒门进士出身,科举中榜之后就顺利迎娶了自己恩师的千金。
虽然他确实才华横溢,朝堂之上又颇有见地和手腕,但也无可否认——
他在仕途上是受岳家提携良多的。
这件事,几乎算是叶才植的黑历史,他自己都十分介怀的。
叶寻意能这么快扳倒自己嫡母等人,也没少利用这一点,激化矛盾,拿了叶才植当枪使。
否则,以她小小一个庶女,想要直接针对丞相夫人和府里嫡出的子女,轻而易举就被他们碾死了!
因为丞相夫人家世强硬,叶才植这些年连纳个妾都小心翼翼看妻子的脸色,当年就是因为丞相夫人不喜叶寻意,找了个理由推说叶寻意的生辰八字和她的掌上明珠叶寻惠相冲,叶才植就二话不说,将这一妾一女给送出了府去。
也就是因为这样,叶寻意就算在重生之前的那一世,其实也对她的这个亲生父亲极端的不满和看不上的。
有人讥讽叶才植,她该是觉得畅快的。
可是祁欢却借着她这个丢人现眼的父亲,一并在打压羞辱她……
这一点,又是她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拿出女主气场,声色俱厉的冷叱一声:“我父亲是堂堂丞相,朝廷命官,你敢以下犯上,如此诋毁羞辱于他?”
她上辈子做了许多年叱咤后宫的皇后,气势惊人。
换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她这一声呵斥,怕是得当场腿软畏惧。
“我记得上位者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是历代帝王都认可的。”可是,祁欢也不是被吓大的,不卑不亢的再次反唇相讥,“怎的,现在这京城之内是你叶家一手遮天,一家独大了?只许你叶三小姐出口伤人,随意践踏诋毁旁人名声,旁人与你讲道理,却说不得你家?你们丞相府好大的官威呢……”
她不与叶寻意论朝堂,说的都是胡搅蛮缠的小女子道理。
叶寻意腰杆儿硬,是仗着叶才植和云峥云珩那两兄弟都在争抢她当智囊,他们都会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