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很有分寸的并不去打听她的事儿,继续埋头又吃了几口菜。
不多时,那婆子去而复返,端了一壶酒又拿了个酒盏过来。
祁文婧递了个眼色,她便绕过桌子,将酒盏搁在祁欢面前,斟了一杯酒。
杨氏和祁欢俱都一愣。
祁文婧笑道:“这是今儿我带过来的,家里自酿的桃花酿,少吃一两盏一般吃不醉人的,我瞧欢姐儿脸色不太好,小姑娘家家的喝一点,暖暖身子。”
杨氏表情略显紧张了一下。
倒不是觉得祁文婧这酒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她这个女儿自幼就经常生病,好好养护都尚且来不及,她还从没给祁欢沾过酒。
杨氏提了口气,刚要推脱解释,祁欢却嗅到那杯中微微清冽的酒香。
“谢谢姑母挂怀。”盛情难却,祁欢已经痛快的端起酒杯。
她自己也心里有数,这个身体以前滴酒不沾,不确定酒量之前就只浅啜了一小口。
细品其味,的确该是家酿的清酒,度数不高。
觉得味道尚可,就又多尝了两口。
祁文婧看在眼里,倒是有些高兴,唇角的那一点笑容就真实多了。
杨氏瞧着女儿这样,头次喝酒就跟个小酒鬼似的,顿觉又好气又好笑:“你少吃两口,没得一会儿吃醉了出洋相。”
祁欢连着品了那佳酿几口,之前她在花园里受了秦颂好大的惊吓,多少有点后遗症,喝了两口酒,加速血液循环之后确实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有感而发,反而端着酒杯转头问杨氏:“这酒入口甘冽,酒味却不很重,还挺好喝的,母亲您要不也来一杯?”
杨氏还没说话,却是站在她身后的金妈妈笑道:“大小姐这是吃两口就醉了?您忘了,大夫嘱咐,叫夫人忌口,不让饮酒的。”
祁欢听了胡大夫的话,回来做通了杨氏的思想工作,反正现在就是尽量从旁帮手,减轻她的压力,正常她不发病的时候日常的汤药其实是已经停了的。
但她这身子骨儿确实不抗折腾,日常禁忌还要严格遵守,以防万一。
杨氏的身体差,这在全京城都不是秘密,所以她面上也是神态自如,又嗔了女儿一句:“行了,我都省给你喝了。”
这么一打岔,原本桌上大家全是假笑的寒暄气氛倒是跟着变得真热闹了不少。
祁文娴也趁机凑了一句:“既然大嫂舍不得喝,那我厚着脸皮讨一杯来尝吧?”
与她坐对面的祁文姮翻了个白眼。
祁文婧到底是有涵养的多,面上神色不变,她那个心腹婆子就端着酒壶过去,含笑也给祁文娴倒了一杯。
其实这桌上本来也准备了适合女子饮用的酒酿,祁文娴这确实是借口与自家嫡长姐套近乎的,不过这样的场合上,也确实无可厚非。
所以,祁家那两位嫡出姑奶奶的格局和人品,便是高下立判。
祁欢还是担心这个身体不胜酒力,先只是喝了半杯就暂且搁置在一边,又逗着祁元辰吃了会儿东西,没感觉酒气上头,就又接着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
那酒壶就搁在她手边,她喝完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当成饮料慢慢地喝。
祁元辰大约是好奇,小孩子又馋得很,时不时就盯着她手里酒盏看。
这酒的度数极低,小孩子吃一点点不会有事,祁欢就趁杨氏不注意飞快倒掉他水杯里的水,偷偷给他倒了薄薄一层桃花酿在杯底。
祁元辰做贼似的偷偷喝了,姐弟两个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暗爽偷着乐。
杨氏回头看了一眼,没弄明白俩孩子搞的什么名堂,就收回视线继续与人说话。
祁欢捏捏祁元辰嫩嫩的脸蛋儿,佯装无事的继续吃酒。
祁文婧瞧了他们半晌,也有些忍俊不禁,今日也是难得肯于多说两句道:“欢姐儿喜欢这酒?再过几日我家渺姐儿及笄,你带家里的姐妹一道儿过去,到时我叫人给你备两坛子带回来。”
上回祁长歌的及笄礼,杨氏是选在三月三女儿节那日给将就办的,但高云渺是将军府的唯一姑娘,还是正室嫡出,自然更受重视。
她生辰是四月初七,祁文婧到时肯定会给她在生辰当天风光大办的。
届时——
帖子也肯定会送回娘家来。
但是这位大姑奶奶性子孤傲,送帖子回来和她当面开口邀请……
这其中还是很有些差别的。
祁欢懂了,有些受宠若惊的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连忙应承:“好啊。好些年没去过姑母家了,姑母可不要嫌我们几个吵闹才好。”
祁文婧怎么都是祁家嫁出去的女儿,即使她在婆家过的顺风顺水,娘家也还是她的根基,所以冷淡归冷淡,双方逢年过节的来往走动样样不落的,只是祁欢的身体不好,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关在家里养病,杨氏和祁文景去她那边却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