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行处理?”祁正钰冷笑一声。
之后便是目光冷厉阴森,刀子一般,刷的又再射向了祁欢:“你怎么说?”
在祁文景眼里,自己的女儿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少女,可能是因为意外发现了长兄的“奸情”,这才拐弯抹角带他过来,为的就是不惊动家里的祁正钰和杨氏等人,让他出面把这事儿解决了。
在他看来,祁欢能这么想,这么做,已然是顾全大局,十分替他着想了。
眼见着祁正钰冲祁欢去了,他便立刻走上前去,挡了一下:“这事儿跟欢姐儿没关系。”
“没关系?”祁正钰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一把将他推开一边,走上前去将被祁欢攥在手里的那个香粉盒子劈手夺下。
他站在祁欢面前,苍老的脸上,表情阴鸷又冷酷,再次针锋相对的严厉质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星罗纵然再是忠心,这时候已经被他吓得——
别说出头替自家小姐扛事儿,直接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欢倒是不怕他。
并且——
她本来也没打算替祁元旭背黑锅。
只是碍于这个祖孙的辈分,她对着老头子还是尽量保持一个乖巧顺从的形象,轻声的道:“是刚才从那个首饰匣子的抽屉里找到的,彩蝶轩的杏香香粉。”
祁正钰并没有立刻发作,又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久到星罗憋气憋得都差点背过去……
才听他冷冷的撂下几个字:“吃里扒外,轻重不分的东西!”
挨他两句骂,祁欢是无所谓的,所以只识趣的没吭声。
好在祁正钰今天的主要目标不是她,骂两句出了气之后也便转身走开了。
星罗紧紧抓着祁欢的手臂,一脸戒备,低声叫了声:“小姐……”
祁欢拍拍她手,暂做安抚。
祁正钰转头就冲着门外一招手,那些个护卫便是一拥而入,开始里里外外的搜屋子。
陈大夫混在其中。
他虽是在长宁侯府做事的,可因为是杨氏找回来的,家里其实一直默认他是杨氏的人。
被祁正钰硬扯来这里,此时当着祁欢父女的面,他也多少有些尴尬,回避着视线不敢看人。
一群人如入无人之境,放肆的四下翻找,祁元旭与那妇人也都谁也没做声。
最后是在院里一间厢房的墙上找到了一些挂在那的未及研磨处理的藜芦枯枝和恶皂荚。
护卫把陈大夫叫过去辨认之后,才敢拿进来给祁正钰过目:“侯爷,正是藜芦与恶皂荚。”
在这院里能搜出这些东西,祁欢并不怎么奇怪,因为当时事发时陈大夫就给分析过,说这些东西虽然可入药,但是按照朝廷法度规定,正经的医馆药房买药都是按照药方抓的,像这样单独采买,还是一次性过量采买一两样特殊药材的情况……
但凡是有点医德和怕惹祸上身的医者都不敢卖的。
所以,这情况就极有可能是一个懂得药理的人自行去采的药材回来,又私自炮制。
并且——
发现祁元旭的这个外宅之后,祁欢也叫杨氏动用关系去打听查证了,祁元旭的这个外室家里原就是行医的。
她父亲前些年得人引荐,甚至进了太医院,结果刚履职没几天就被人栽赃陷害,替人背了锅,因为开给宫里贵人的一个药方有些差池,他父亲被逼自尽替人平了祸事,家里人倒是没有因此受到株连,甚至还额外得了一笔银钱,可是她继母却收拾细软带着一双亲生子母卷了银子连夜跑了,留下她一个孤女无处可去,流落街头。然后,机缘巧合,遇上了祁元旭,就被祁元旭金屋藏娇,养在了这里。
算下来,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了。
陈大夫话音才落,那小妇人就挺身而出,想要说话。
但祁正钰却已经先行开口,冷冷的呵斥祁文景:“难道还要在外面丢人现眼吗?还不把这个谋害人命的小畜生绑回去?”
那晚的事,虽然最后阴差阳错是祁元旭作茧自缚,遭难最重的是他自己,可二房的祁元铭虽然运气好,也被他影响了去应考的状态,说他是谋害人命毫不为过。
祁文景无话可说,只能默许护卫绑了祁元旭回去。
而他那个外室袁氏,算做帮凶,自然也是被塞进马车一起带回去了。
祁正钰闯进来,拿证据,抓人回府,一整套事情做下来一气呵成,气势汹汹而来,又气势汹汹而去。
祁文景落在后面,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副痛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祁欢走过去,小声叫他:“父亲?”
祁文景飞快的收摄心神,他倒确实没觉得是祁欢在算计谁,反而叫女儿亲眼见到了这样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反向安慰了祁欢两句:“没事,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管,也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