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有将近一刻钟,老井那一行人便驾车回来了。
他们都不识得顾瞻身份,只看自家大小姐与一年轻公子站在一处,那位公子又生得丰神俊朗,器宇不凡,心知对方身份肯定也是非富则贵,也就都格外小心谨慎些。
“路上都还顺利?”祁欢问了一句。
老井答道:“是。”
关于家里三爷的事,他也尽量回避没提。
祁欢转头看向街道一侧,想寻祁元辰的所在。
顾瞻这时才走了一步,站在与她并肩处道:“我那个亲卫还算可靠,有他跟着,府上的小公子当是安全无虞,你若着急寻他……”
他转头,又去唤他那个亲随:“长月!”
“不用了。”祁欢此时已然十分谨慎,再不想给他添半点麻烦,心中略微斟酌权衡了一下道:“那小子难得出门一趟,就叫他随便在附近玩玩吧,劳你稍等片刻,我去请池大夫稍后关照一下我们就走。”
虽然她信得过顾瞻的保证,可祁元辰那小东西,也算是她与杨氏的宝贝金疙瘩了,她要就这么走了,总要告知杨氏和云娘子一声,叫他们稍后记得找下孩子,以防万一才行。
祁欢转身又进了医馆,只跟云娘子说是他们在门口等马车回来的空当,祁元辰和乔樾跑到街上玩了,这会儿她着急走,孩子顾不上找,如若两个孩子迟迟不归,就叫云娘子早点给找回来。
云娘子也晓得不能为了自家的事,过分拖累那位顾世子的行程,自然没有多想。
祁欢出来,就又顺势忽悠了老井等人一把;“我们走吧,先去贡院等着接表哥,晚些时候再回来这里捎上母亲和辰哥儿他们即可。”
就让这些下人以为杨氏是被祁元辰给拉着在附近滞留,这才绊住了就好。
横竖杨氏平时是最惯孩子的,老井等人果然都被误导,谁也没再多事。
祁欢现在是和顾瞻都尽量少接触,吩咐完自家人,就拎了裙角登上马车。
顾瞻转身去旁边牵了马,直接跨上马背,跟在了马车旁边。
老井略有几分为难:“这位公子……”
顾瞻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气场没秦颂那么吓人,但通身矜贵的气质使然,也有种高高在上,叫人不可直视的压迫感。
他那个随从长月也连忙牵马凑过来,态度十分和气的自报家门:“这位大叔,我们是平国公府顾家的,上回在望仙湖畔,我们见过,那回也是我们世子护送的贵府车驾回去,您忘记了?”
老井自然记得这茬儿,只不过当时祁欢心情不好,还当众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到家就直接瞥了顾瞻主仆走了,他至今还一头雾水,不晓得这位贵公子究竟什么身份。
“记得记得。”老井当场吓了一跳,再不敢掉以轻心,赶忙带着几个护卫都给顾瞻行礼赔了罪。
顾瞻约莫是被祁欢拒了,多少也有点心情不好,不看人也不做声。
他那亲随便忙前忙后的继续周旋解释:“是这样的,我们世子爷和这家的大夫是旧相识,今儿个过来办事刚好又遇到了府上的大小姐。我们也要去贡院,你家世子夫人临时有事绊住了,便将大小姐托付了我们世子爷,咱们走一路。”
这解释,合情合理,老井等人更是不敢怀疑。
瞧着顾家的世子爷也不是很有时间闲逛的模样,就赶紧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当即启程。
祁欢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要不是出了顾瞻这事儿,她得注意避嫌,其实她自己三两句话也就将自家人安抚住了,倒犯不着这么麻烦。
她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从始至终都没听见顾瞻的一言半语。
虽然以他的身份,确实也犯不着和自家下人多说一个字,可是不知怎的,祁欢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并且进一步揣测……
他应该心情极是不好。
倒不是她有多高看自己,而是顾瞻做为天之骄子的平国公府独苗,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想也知道他这小二十年里绝对没人敢给他受这种委屈,心里没个落差那都不正常!
祁欢自己作为罪魁祸首,就心虚的很。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当断则断的做法有任何不妥,可顾瞻不纠缠,不吵闹,甚至都没有负气一下甩袖而去,这反而弄得她始终觉得心里不得劲,一路上都猫在马车里,甚至往窗外看顾瞻一眼都没有。
浑浑噩噩,熬到贡院附近,老井便犹豫着收了缰绳,放缓速速。
祁欢骤然惊醒。
她大概能想到这会儿贡院附近的情况,必定又是几条街上都是车马和人群,约莫是不太好往里面走。
刚想爬到没有顾瞻的那边窗口往外面看看情况,这边顾瞻却居然自顾扣响了车窗:“祁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