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够出色,也可以曾经少年懵懂犯过一些无伤大雅的错,但他还是能够明辨是非,善良赤诚有担当的。
甚至——
亲眼看着曾经儿时的玩伴蜕变成长,还叫人心中生出一种隐秘的成就和甜蜜来。
“你心里觉得欢喜就好。”祁欢也跟着她微笑起来,“不过婚事抓紧办,最好赶在我前头,否则等我成婚之后随顾瞻离京,就喝不到你们的喜酒了。”
“那可快不了。”高云渺连连摆手,“连我哥哥的婚事母亲都说要等出了外祖父的孝期再办,要不咱家这边你们全都来不了。”
婚嫁大事,是要讲究排场和体面的,长宁侯府这门亲戚对高家来说算是举足轻重,怎么也得等着他们除服出来才行。
祁欢想想也正是这个道理,然后就又忍俊不禁:“看来今年年终那块儿咱们一家可得是扎堆的办喜事了。”
不仅他们几个,还有祁欣、祁云歌都到了年纪得抓紧议亲,然后全家最大的大佬,她三叔祁文晏也在那熬着呢。
祁正钰这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没叫人省心,死后还凭一己之力生生把大家的人生大事都怼回了起跑线上,那也算他的本事了。
秦硕指挥马车先去的长宁侯府送祁欢。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高云渺要下车送她却被祁欢拦了:“你别下来了,直接回吧,再耽搁天都亮了,我直接就进去了。”
都是自家表姐妹,高云渺也没过分客气,“那你先代我给舅父舅母问好,改日我再与母亲和哥哥一起过来拜年。”
说话间,意有所指的瞄了眼已经下马,站在马车旁边的秦硕。
祁欢心领神会,这是要她先给祁文景夫妻俩打个招呼,先消化消化这个曾经的准女婿要变侄女婿的爆炸性消息,省得突如其来的他们接受不了。
祁欢转身,从荷包里掏出一张小额银票,走过去,直接塞在了护送他们那队侍卫领头人的马鞍褡裢里:“天寒地冻又是大过年的,请诸位吃顿酒。”
这些人是听命太子殿下出来办差的,这样的人情往来其实大可不必,但是赶上过年的茬口,她这么说了,那领头的也是个爽快人,当即道了谢并未推诿。
祁欢又道:“一会儿回程诸位顺路再将我高家表妹送一下。”
反正怎么走都是走,顺水人情不送不送,那人自然还是痛快的答应了。
高云渺却有几分紧张的连忙就要拒绝,祁欢没等她开口就喊了秦硕:“你往旁边挪两步,我私下交代你两句话。”
秦硕猛地愣了下,脸上表情整个尴尬的僵住了。
其他人都自觉的退避三舍。
高云渺自然以为她是要说自己二人的事,登时也是有些羞窘的紧张起来。
祁欢兀自率先移步。
秦硕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可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迟早也得有这么一遭,他便递给马车里的高云渺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壮着胆子又强装镇定的跟着祁欢走到旁边。
“那个……”知道自己以前做多了混账事,祁欢也瞧不上他,他开口便想要抢个先机。
然则,祁欢没给他机会,比他更果断干脆的直接正色开口:“大成人这趟来者不善,秦小侯爷在南境军中这身份又过于敏感,为了以防万一……过几天你叫秦太夫人找个由头带着秦颖去相国寺礼佛小住去,到时太子殿下会安排人再把她们接到比较安全稳妥之处暂住。”
秦硕以往也只是过分孩子气了,并不是笨,这几年秦颂去从军了之后他也时刻盯着研究边境局势,此刻便是一点就通。
听明白了祁欢的意思,他也是瞬间面容一肃。
过了会儿才重新平复心情,道了声:“好!”
“别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对云渺也不要提起,还有……你自己也注意小心一点儿。”正事交代完,又看了还扒着马车门朝这边张望的高云渺,祁欢这才稍微柔和了几分语气:“云渺是个直爽率真的好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招惹上了,就靠谱点儿,可别负了她。”
这语气,听着可比他那亲哥都还要老成老道!
秦硕再一次意料之外的瞪大了眼。
就凭着他和祁欢以往的关系和过节,怎么想她都不该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还当真是格局不搭,他彻彻底底的小人之心了?
祁欢看他愣着不动,就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催促:“走吧,大晚上的我又不能请你们进门坐。”
言下之意,还真痛快的当亲戚处了。
“哦……哦!”秦颂飞快的收摄心神,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一身轻松,转身要走,但只挪了半步就还是扭扭捏捏的又重新回转身来,一脸尴尬又恳切的表情道:“那……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