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向来拎不清,胡闹起来不分场合的。
众人方才都是一时心乱,没多想,此时想想这老太太平时的脾气全都如临大敌,纷纷表示赞同。
然后,祁文景就领着众人撤了。
祁欢边走边又提醒他:“父亲,一会儿叫人过来把祖父这房里他最后用过碰过的东西都先收了吧,没准能顺藤摸瓜查到一些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
“嗯。”祁文景对自己这父亲多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老头子若是寿终正寝还好,现在这样死于非命,他多少是有点儿不得劲,心烦意乱。
一行人出得屋子,说话声和脚步声都渐渐远了。
躺在屋子里的余氏,却随着他们脚步声越走越远,心里就越发的恐惧。
她知道,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老头子的尸首了,一种莫名的寒意几乎是从每一处骨头缝往她身体里钻。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一骨碌爬起来,竭力回避,不多去看床上躺着的自己的枕边人一眼,也自欺欺人的尽量忽略他的存在,三两步跑到外屋,提起坐在火盆上的水壶,也顾不上烧得发烫的壶身,拿广袖掩住就要赶紧开溜。
然则,她也才刚转身……
虚掩着的房门就被一把猛地推开,她的两个儿子黑面神似的将去路给堵死了。
余氏大骇,一个不察,已经闻到浓烈的焦糊味。
再下一刻,她后知后觉的低头,就看烧的滚烫的铜水壶因为她一时不察碰到衣裳上,将她袖子烫出巨大的一个窟窿。
惊惧之下,她劈手就将水壶扔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两个儿媳和两个孙女也都一并去而复返。
祁文景面沉如水,率先走进屋子,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开口的语气却是冰冷的命令陈大夫:“验那个水壶!”
余氏这时候已经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时陈大夫已经弯身提起了地上的水壶。
她匆忙抢上前去,抬脚就将水壶踹开一边,同时怒不可遏的呵斥儿子:“验什么验,我就是口渴想倒杯水喝,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我在这水里……”
话到这里,她又像是被剪了舌头一样猛然住嘴。
祁文景只说验这个水壶,完全可以理解成他怀疑这水壶里的水不干净,以免自己老娘误饮中招,才叫陈大夫查的。
而余氏这么一嚷嚷就几乎等于不打自招了,很难叫人不怀疑她。
陈大夫也没有再去旁边抢那个水壶,而是干脆拿了银针去验地上洒出来的热水。
一验之下,银针迅速变黑。
陈大夫骇然,转头看向祁文景兄弟二人。
祁文景二人此时的心情大抵是胆寒之余恨不能一头撞死了事了……
方才他们刚从屋子里出来陈大夫就如实相告,说余氏是在装晕,两兄弟倒也不是怀疑她害的老头子,就是心存疑虑,所以转头扒门缝看看,却不想这一看之下就人赃并获了。
祁文景只是失望愤怒,加上心灰意冷,而祁文昂这时候就当真气急败坏的想当场掐死自己亲娘——
死了亲爹他要丁忧三年,再摊上个谋害亲夫的亲娘,他就可以直接告老还乡,再也不用奋斗了!
第377章 双杀!
这事情等于直接拿住手腕了,迫在眉睫的必须要有个结果出来。
祁文昂是了解自家大哥优柔寡断得过且过的性格的,也不敢过分指望,当机立断就转身出去了。
祁欢知道他是做什么去的,转身也跟了出去。
院子外面,祁文昂果然是在吩咐他自己和祁文景的亲随:“守住了这道院门,暂时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这消息,绝对不能外传!
一转头,看见祁欢,他眸光就又晦暗不明的闪了闪。
恰在这时,星罗去而复返。
祁欢也没避讳她这二叔,径自吩咐星罗:“去前院再叫几个人来,以备不时之需,悄悄地去,莫要声张。”
星罗看了眼院子里,也并不多问,应诺一声就又转身跑了。
叔侄二人之间无话可说,两人转身就又一起回了祁正钰屋子里。
结果,刚进那院子就已经听见余氏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好啊,你们这是怀疑我?她们这些外姓的吃里扒外,见不得我好我就不说什么了,老大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的亲儿子……我是你亲娘!这种屎盆子你也敢往我头上扣?你父亲才刚咽气,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逼死我了是吗?”
还是她以往的风格,泼妇骂街,强词夺理,完全不着调。
祁文景面色铁青。
余氏毒杀了老头子,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心中悲愤交加,又面对这么一个蛮横不讲理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