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连着几天都是忙着赶路,现在算是暂时安顿下来,祁欢本来想泡个澡的却临时发现这客栈没有浴桶,就只能再度作罢,只叫星罗多打了点热水,将就着简单擦洗了下。
收拾妥当,赤着脚刚往被窝里一钻就被那冰冷的触感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出门在外就这点不好,客栈里别说是地龙了,就连火盆都没准备一个。
祁欢连忙爬起来,找来袜子套上,正要再多找两件衣裳穿了……
心里灵机一动,她索性也不穿了,起身披上斗篷,抱着被子就蹑手蹑脚出门,去隔壁踹顾瞻的房门。
顾瞻那里本来都已经躺下了。
没睡,是因为一直注意听着隔壁的动静,想等确认祁欢睡下了他再睡。
结果这三更半夜听她又开门出来,顾瞻也是匆忙就掀被子下地,刚披上外袍……
听见响动,他三两步冲过来开了门,就被祁欢塞过来的被子抱了满怀。
他愣在那里,祁欢已经泥鳅似的从他身侧挤进了门去,跑到床边一摸,他被窝里是暖烘烘的,然后二话不说就踢掉鞋子跳上了床。
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但是以顾瞻的眼力还是能清楚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眼见着她不请自来又鸠占鹊巢的自顾跑床上去了……
顾瞻随后才是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
却是做贼心虚一般的足尖一勾,又快速的合上了房门。
他抱着祁欢带过来的两床被子走回床前,被子放下,他俯身坐在床沿,板着脸问坐在他被窝里的祁欢:“又干什么?”
前天他生辰那晚,两人的确是挤过一个被窝,但那天是情况特殊,一碗寿面吃下来情绪烘托到位了。
事后他且还心虚的不得了,总有种趁人之危的羞耻感。
祁欢却是理直气壮,拥着他那被子也不嫌是别人用过的了:“冷得很,借你暖暖被窝。”
顾瞻:……
换个人,撞上这种情况可能第一时间就扑上去了,可顾瞻的第一反应是纠结。
虽然两人之间亲昵的举动也不是没有过,到底也是还未曾正式成亲,每回情不自禁之后,他都要深深的自责一波,觉得这般轻浮是对祁欢的不负责任。
顾瞻坐着不动,一时也未曾言语。
祁欢就隔着被子拿脚踹他:“真的很冷,反正你一个人睡也是睡,就借我取个暖嘛,你又不吃亏。”
顾瞻这会儿就觉得自己是被她架在火上烤了,纠结难受的厉害。
你要说让他强行把人扛回隔壁去,那肯定是口是心非的,可是要挤在一起睡……
却总还有心理负担。
祁欢坐在他那被窝里,拥着自己的斗篷,这会儿觉得身上斗篷被焐热了,就手脚并用的把他那被子给踢到床尾去,将自己的被子扒拉过来,跟鸟儿絮窝似的在床上一阵折腾。
等都弄好了,她甚至很体贴的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尽量给顾瞻腾好了地方才躺下。
顾瞻看着黯淡的光线底下她那缩成一团的小小轮廓,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终还是彻底崩塌。
他心一横,也就脱了鞋子,视死如归般直直的往床上一躺。
下一刻,祁欢就顺势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将他做取暖的火炉搂住了。
她是心满意足,毫无邪念,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只是睡觉。
顾瞻仰面朝天的躺着,夜色中她绵浅的呼吸吹拂在他颈边,他的心跳声却一下一下格外的清晰。
他侧目去看。
许久之后,最终也只是克制的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认命的把这一夜给扛了过去。
可是这次是祁欢跑他房间里来了,他总不能趁着夜黑风高把人卷在棉被里再送回去,是以次日一早打水过来伺候祁欢洗漱的星罗听见祁欢从隔壁屋里喊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彼时顾瞻已经不在房里了,星罗将头埋得很低,一直也没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祁欢却不难发现她的异样,镇定自若的解释:“我那屋子太冷了,就跟顾瞻换了房间。”
她的外衣都脱在了隔壁屋里,这事儿其实经不起琢磨。
可星罗就算不信她也得坚定的选择信她,只当这确实是没事发生。
结果——
小丫头坚持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眼见着自欺欺人的工程项目就要建设完工,第二天一早她照常过来伺候,却发现她家主子又睡回了最初的房间。
星罗的心态彻底崩了。
而祁欢也讪讪的没法再解释……
总不能说她睡哪个房间哪个房间就冷吧?
不过好在这天过午,岑氏母女一行也终于到了,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她们是冲着岑家来的,进城就一路直奔了府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