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拿了银子在手,面色却依旧十分忐忑,支支吾吾道:“大小姐,来顺是个老实孩子,我……”
祁欢给出个笑容,安抚住她:“我明白,这事我不会叫你难做的。”
府里的大小姐算是个人物,说一不二,那婆子得她承诺,这才放心,捏了银子走了。
目送她离开,祁欢就微微沉下脸来,命令星罗:“你马上去前院找卫风,让他把陈八斤和来顺都扣下来,审一审三叔这事儿他们具体都对谁说了,如果只是卖给谷妈妈了,那就敲打一下,将他们送去母亲的庄子上呆个一年半载,等事情淡了再说,但如果他们嘴不严四下散播了……”
管玉生都已经当面警告提醒过一遍了,如果他们还大嘴巴到处宣扬,那就当真得重处以儆效尤了。
“是。”星罗应诺,片刻不敢耽误的前去办事。
但余氏那边却是起了心思,琢磨了一阵之后居然动了念头想要扣留人证,又打发谷妈妈去找陈八斤。
谷妈妈去到门房,得知人已经被祁欢命人提走了就大气不敢出的赶忙回福林苑报信:“老夫人,奴婢去的晚了一步,那两个小子都被大小姐叫人绑走了。大房和三爷之间向来亲厚,这想必是要封口的……”
这时候便能看出余氏这个所谓当家主母做的窝囊了,人被祁欢拿住了,她却是连跟自己的孙女去抢一下的底气都没有。
谷妈妈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就怕她又一时兴起,再跟祁欢杠上自取其辱。
但余氏今天却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砸了个茶盏骂了两句,然后就安静了下来。
陈八斤和来顺两个还算本分,一个是碍于人情跟门房的吴妈妈透了底,一个是因为余氏的身份和谷妈妈给的打赏才泄的密,却并没有再对别人说起此事。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祁欢还是先将他们送去了庄子上避风头。
晚上等杨氏回来,她就将事情原委告知了杨氏。
“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也敲打警告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杨氏赞许的点点头,只是想了下又问:“这事儿……你要不要提醒你三叔一声?”
祁欢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是算了,他那心眼儿多的跟什么似的,但凡是他不想留下的把柄,也压根不会落到两个下人的耳朵里,我看他是压根就没当回事的,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也不用拿这种小事去烦他了。”
不过就是说了句过头话而已,哪家的主子私底下也会有两句大逆不道的说辞,不外传就好,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氏想想也是,这事儿到此也就翻篇了。
祁文晏那里,的确是完全没把这种所谓的漏洞放心上,依旧我行我素,该干什么干什么。
云澄这几天良心发现,死心塌地的做孝顺女儿,皇帝罢朝这几天,她都向衙门告了假,每天进宫一趟,长则半天,短则个把时辰的侍奉汤药,并且陪着皇帝解闷,饭却是能在家吃就尽量在家吃的。
她与祁文晏之间倒是丝毫没受外界影响,依旧还是老样子的来往——
不刻意亲近给谁看,也不刻意避嫌忌讳谁。
与此同时,因为皇帝的这突然一场病,盛贤妃那里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连续几日坐立不安。
祁欢来找过她之后,她思忖权衡了整个晚上,原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次日去面见皇帝一次的。
结果——
第二天清早,要带过去做敲门砖的补汤都一并炖好了,却得了消息说皇帝病了,并且下了道口谕叫太子代为理政几日,自己安居寝宫养病。
由于皇帝近几年已经很少临幸后宫,就算偶尔会去各嫔妃处走动一下,也基本就是走个过场,表示下雨露均沾以安抚后宫人心,所以渐渐地,现在后宫的这些女人们也基本都断了争宠的志气。
皇帝这次这么一病,各宫自然全都乌泱泱跑过去,请求侍疾以表关心,可李公公却是一视同仁的传话说皇帝不需要,把人都挡了回来。
盛贤妃这边虽是着急面圣,可是想到叶寻意那个阴险的女人盯上她了,她也不敢做的太独树一帜,在别的嫔妃都撤了的时候还一力请见,以免引人怀疑她的意图,所以这几天就只能是一边按捺,一边每日都派人去打探皇帝寝宫的消息。
这天上午又是桑烟去探听了一大圈回来,主仆几个关在寝殿说话。
“陛下那里还是谁也不见吗?”盛贤妃焦急发问。
“不见。”桑烟回道:“今日惠嫔和武贵人也都送了补品过去,补品李公公出面代为收了,人却还是都被挡了出来,没让面圣。”
皇帝身边的人不好买通,那位李公公是从四五岁上就跟着皇帝了,主仆情谊深厚,有他一力把关,别说往皇帝身边安插眼线了,就连只苍蝇都别想在他面前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