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动物世界[快穿](232)
再醒来时,安澜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
脚下的地面干燥又柔软,像是用许多布料堆叠起来的,往前稍微探一点喙尖能碰到竖直的栏杆,同时晃动的还有盖在笼舍外的黑布。
这种设置应该是为了防止幼鸟应激,和当时那个小男孩直接用衣服遮住她眼睛的操作目的一致。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安澜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时,黑布被撩起一角,小男孩端着两个小碗在笼舍边盘腿坐下,先是用手指试了试右边碗里的水温,然后才拿起左边碗里的牛肉条,往水里一泡。
食物被塞进栏杆缝隙时还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布料表面流到安澜窝着的凹陷处,在长久的停留后被完全吸收,带来一股潮意。
随着一条条碎肉被塞进来,笼舍底部也越来越湿冷,给脚爪造成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安澜转移位置之前,那个站在悬崖上的老人就从视野范围之外走过来,重重地在小男孩头上拍了一下,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似乎是责备的话。
然后她就看到小男孩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弄食物的方法不够细致。
安澜:“……”
看起来就非常强势传统的爷爷,不管做什么都是沉默寡言的父亲,隔着毡房门都能听见抱怨声的母亲,一高兴或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眉毛和音量的哥哥,还有一个脾气好手却笨的弟弟——
这个驯鹰世家家庭内部似乎问题很大。
好在被称为“卡班拜”的小男孩学得很快,每次被爷爷训斥过打过之后,他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对还很脆弱的幼鸟来说也算是个慰藉。
安澜被捕捉时只有十二天大。
在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哈萨克毡房里,她吃着人类为“增进感情”徒手喂的肉食,有时被放出去在草地上笨拙地走几圈,偶尔被提溜去用温水泡泡脚爪和腹部,慢慢活过了一个月。
五周大时,她作为雌性的体型优势慢慢凸显。
抱着竞争者过来串门的阿布史从那以后都是兴致勃勃地来,火冒三丈地走,完全没料到在窝里大一圈的小鸟竟然会被后来居上。
这也怪他挑的时候没看清楚性别。
大多数猛禽都是雌性比雄性体型大,有像虎头海雕那样雌性只是比雄性大一点儿的,也有像角雕那样雌性极限体重可以达到雄性两倍的。
金雕没有角雕那么夸张。
但客观存在的体型差距还是让安澜很高兴。
某次阿布史不知出于什么念头把竞争者放进毡房,正好赶上她在笼舍外面放风。对强弱有既定印象的竞争者凑过来,还想啄她脑袋,结果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安澜追在它身后,用慢慢成长起来的喙部狠狠啄它脑壳,把它啄得找不着北,只能迈着脚步笨拙地朝毡房门外逃窜,看上去颇为滑稽。
卡班拜和阿布史同时进屋时,竞争者毛飞了一地,背上头上染了好些粉红色。
后来阿布史就学乖了。
至少安澜再没找到机会进行复仇攻击。
毛茸茸的白团子在六周大时长出了一些黑色短羽,主要集中在翅膀和背部,看着像是被摁碎的了奶油放多了的奥利奥饼干。
黑羽开始生长后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得很快,七周大时,安澜从背部到翅膀已经完全被黑色覆盖,尾羽也慢慢穿出,只剩脑袋、脖子和腿还是黑白相间的模样。
卡班拜很高兴。
他大概觉得把一只半死不活的幼鸟喂养成这副模样是件很值得庆祝的事,但又跟那些来找爷爷和爸爸的客人合不来,所以只能私底下偷偷庆祝。
就算如此,安澜也逃不过被评头论足。
驯鹰是这个部族的传统,也是人们最重要的社交话题,每当有其他驯鹰人来串门时,卡班拜爷爷都会把他们引到两只幼鸟面前。
安澜听不懂他们在说的话。
不过有些信息并不一定需要精通哈萨克语才能意会。
如果来人一边点头一边重复爷爷说过的词汇,大概率是和他有着相同驯鹰理念的类型,这种情况下他就会心情不错;如果来人说的话比爷爷说的还多,大概率就是有不同意见,这种客人离开后他就会心情很差。
作为大家长,他心情差,小孩们就不好过。
安澜第一次被带出去训练时就赶上了这么个时候,那天老古板倒没朝金雕发火,只是全程阴着脸站在一边,好像谁欠他的钱。
训练项目是架鹰。
对鹰把式来说,无论出于培养感情的目的还是出于熟悉指令更好出击的目的,驯鹰时最基础的一环就是让鹰能安稳地站在手臂上。
但猛禽不是鹦鹉,不会因为从小被近似“手养“就做出习惯性的亲人举动,自己往人身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