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悦灵机一动:“反正他们都看不见我,我可以溜进去看看情况.....”
“不用想了,你哪儿也不去。”杜蘅斩钉截铁道。
董晓悦还想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杜蘅冷笑一声,一把揪住她的衣带,三下五除二把两人的衣带打了个死结,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话没有半点水分。
董晓悦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但是明摆着道理讲不通,只好任由他去了。
“要见江氏并非易事,可知道刘郎底细的不止江氏一个。”
董晓悦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她身边那个冯嬷嬷?”
“正是,那老嬷嬷说话带郢州乡音,想必是江氏从家乡带来的人,那老妇人有几分鲁直,又忠心为主,知道了尸首和金钿的事,她八成要来打探消息。”
董晓悦点点头:“那天说到流霜亭,那老嬷嬷的神色也不太对,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但是金钿的事除了我们只有刘四和仵作知道,未必传得谁都知道,光是一具无名尸体能让冯嬷嬷坐不住吗?”
“不用担心,”杜蘅胸有成竹地道,“义庄庄头刘四的妻妹嫁的是露白湖边茶肆瞿家,瞿家有一门表亲住在同安里,间壁住着西市开生丝铺子的孙三郎,他家小女儿前年认了赵管事的媳妇儿做干娘。我同你打包票,不出两日,这花钿的事保管传到冯嬷嬷耳朵里。”
董晓悦被他那一堆表亲干亲绕得晕晕乎乎,对杜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不也才来吗?这些弯弯绕绕是怎么知道的?”
杜蘅不防她有此一问,脸上一红。小崔推官凡事都喜欢记一笔,特别是婚丧嫁娶,必然把情理曲折、来龙去脉并账目明细记清楚,以备将来娶媳妇儿加倍收回来。
杜蘅天生过目不忘,把他的手札并人情账本全读了一遍,不由记了一肚子家长里短。
这些事不好意思说出来让她知道,杜蘅便扯开话题:“一整日没吃什么,都快饿过头了,咱们找地方先吃些东西,吃完再去衙门里查案宗。”
杜蘅一边说,一边牵着董晓悦出了巷子,两人就近在街边找了间食肆,就在沿街的棚子下找了张小桌子坐下。
满脸油汗的老板一见是崔推官,心里就有点犯嘀咕,面上还是堆着笑招呼:“崔帐干,真是稀客,今日的白切肉挺肥,来一卖?”
“大热的天谁爱吃这些荤腥,”杜蘅装模作样道,“有劳下一碗阳春面罢,小葱切细点,加勺猪油。”
董晓悦是个不用进食的灵体,杜公子乐得做个惠而不费的东,等面上来,又让老板多加了一勺猪油,慢条斯理地吃得一干二净,优雅地拿帕子揩揩嘴,看那派头架势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吃饱喝足,杜蘅掏出钱会了帐,带着董晓悦去衙门里查案宗。
库房钥匙由典史收着,崔推官时常半夜三更地查阅文书案宗,典史见怪不怪,没问因由便把钥匙给了他。
杜蘅开了库,先把过去一年半中失踪寻人的案宗翻找出来,一目十行地看了,成年男子失踪家人来报案的总共七件,其中三件很可能是远走他乡躲债去了,剩下的四个,身高体型一概对不上。
结果正如他们所料,这无名男尸是个外乡人。
杜蘅又找出那段时间被收监问斩的罪犯案宗,发现一年前有两个劫道杀人的同案犯,从案发到审结处斩只有短短十来天,死刑都要上报州府审核,案宗里核准书上盖的正是谭知府的章。
杜蘅一见这案宗心里便有了底,取了纸笔来,把那案宗誊抄了一遍,卷起来藏在袖子中,把案卷依原样整理归置好,还了钥匙。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将近二更。
杜蘅把董晓悦带回城南葫芦巷。
崔推官这些年省吃俭用,在这里买下了一个两进的小宅院,庭院里栽着棵榆树,枝叶茂盛,树冠亭亭。
院落虽小,房舍也朴素,却打理得清清爽爽、井井有条,董晓悦瞥了眼身边的男人,感觉有些新鲜,这么经济适用的燕王殿下还是第一回 见。
一前一后地进了屋,杜蘅点上油灯,董晓悦四下里看了看,只见小小的屋子挺温馨,倒也不算太寒酸。只是小推官一个大龄童男,也没结交什么朋友,家里统共只有一张床。
两人推让了一番,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索性一起打了地铺。
董晓悦累了一整天,浑身酸痛,实在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佳人在畔,杜蘅虽然有些心猿意马,到底不敢越雷池一步,纠结了一会儿,也不知不觉地阖上了眼。
就在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腰间被人一拽,蓦地清醒过来,发现是董晓悦坐起身牵动了他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