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要搁这种地方待着,董小姐浑身不得劲儿:“怎么才能找到燕王?”
“唉……”鲜肉皱起脸,鼻尖的假体呼之欲出。
“他……出什么事了?”董晓悦迟疑地问道。
进了店门之后一直趴在她脚边打盹的老虎突然抖了抖毛站直了,侧着脑袋像在倾听。
董晓悦瞥见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不由手贱地捋了两下。
“轰隆隆……砰!呼啦啦,呼啦啦……”鲜肉比了个蝴蝶翩翩飞的手势,兴高采烈地道,“魂飞魄散啦!”
“……”这种事值得这么高兴吗!
董晓悦低头看了看老虎,只见它方才竖起的耳朵耷拉了下来,看着有些可怜相。
“可是我不还在他梦里吗?”董晓悦一边思忖一边道,“如果他死了……”
“我啥时候说他死了?我说魂飞魄散,魂飞魄散!”
董晓悦懒得跟他咬文嚼字:“您就说上哪儿能找到他吧!”
“难哟……”鲜肉又开始皱脸,董晓悦真怕他再这么皱下去把脸上的玻尿酸挤出来。
“难......也就是有办法的意思咯?”董晓悦不由自主地往收银台上靠了靠。
“办法倒是有……”鲜肉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不过……
“啥?”
“哥凭啥帮你?”
“就凭你跟我在这儿废话半天,”董晓悦也被他带偏了,“有啥条件直说吧,一大老爷们儿咋这么磨叽涅!”
“哈哈哈哈……”鲜肉用手指撑着眼眶笑了好一会儿,“老妹儿啊,哥是真心为你着想,你要上赶着送死,哥横竖拦不住你,得,你自个儿去试试,能不能成就看造化吧。”
鲜肉充满硅胶感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可董晓悦怎么看都感觉他包藏祸心。
老虎显然和她所见略同,本来趴得好好的,突然毫无预兆地蹿上柜台把鲜肉摁在墙上,呲着尖利的牙齿:“貘,狡猾,坏!”
董晓悦扶额,老虎殿下还是不开口的时候比较威风。
利爪深深陷进皮肉里,鲜肉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精美的五官越发像是硅胶倒模的。
他甚至还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发型:“畜生就是畜生,别忘了是谁带她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的内容和他的口吻都让董晓悦很不舒服。
老虎仿佛被下了咒,瞬间泄了气。它颓然地松开鲜肉的脖子,重新趴回董晓悦的脚边。
董晓悦趁火打劫地薅了把老虎耳后的绒毛,那毛茸茸的手感让她心尖一颤。
老虎打了个哆嗦,不满地哼了一声,伸出前爪推她的手,那力道却很轻,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来,来,不嘞它,咱说正事儿,”鲜肉翘着兰花指拿餐巾纸掖掖脖子上渗出的血珠,“你那相好……”
“谁?不是……”董晓悦矢口否认。
“好好,”鲜肉一脸我懂的,“你那个什么殿下受了点伤,三魂七魄散在犄角旮旯里,我只能把你送过去,能不能找到得看造化。你想出去呢,先得把他的魂魄一片片找回来,拼好,拼完了哄哄他,让他把你放出去。”
“就这样?”
“还想咋样?”
“人真的有三魂七魄吗?”董晓悦忍不住问,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颠覆她的三观。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鲜肉歪着脑袋一脸无所谓,“信啥就啥呗。”
“......”董晓悦无言以对,“那他在什么地方?”
“埋汰地方,腌臜地方,磕碜地方,你说涅?反正去了轻易别想出来……”
“出不来会怎样?”
鲜肉面部肌肉扭曲起来,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最后一松气,无力地答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留在这里呢?”
“等死。”
听起来差别也不大,董晓悦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没怎么犹豫就作了决定。
她正要开口,突然感觉有什么在扯她衣服,低头一看,发现老虎正叼着她的衣摆往后扯。
“别闹!”董晓悦轻轻拍拍它的脑袋。
老虎犟头犟脑地扯了她半晌,最后在她坚定的眼神下放弃了,慢慢松开嘴。
董晓悦安抚地顺了顺它脖子上的毛,说来也怪,她从始至终没怕过这头会说人话的猛兽,还有种没来由的信赖。
她转过头对鲜肉道:“行,你送我去吧。”
鲜肉顿时喜上眉梢,一脸如释重负,扬起下巴朝着后面的货架点了点:“来都来了,买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没钱。”
鲜肉嬉皮笑脸地指指她腰间。
董晓悦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只见腰带上挂着个小小的锦囊,她这才想起这身衣裳还是燕王殿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