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初这几年一直在研究那块让谢知秋与他交换身体的黑石,但进展并不显著。如果叶师兄知道他们的情况,说不定提供一些独到的见解,甚至一起帮忙。
若是如此,他非但不是麻烦,反而是难能可贵的助力。
当然,他们也多次考虑过叶青的人品。
萧寻初向谢知秋提过,当初他另一位师兄将突火.枪的部分图纸卖给了辛国商人,拿到钱后曾要将钱分给师兄弟。
当时他们已经穷了很久,萧寻初好歹有父母暗中接济暂且不论,其他人真的是一贫如洗,尤其是叶师兄,稍有一点钱就全都花在墨家术上,手里有什么东西都紧着其他师兄弟,将墨家的“节用”二字发挥到极致。
然而,纵然如此,他仍然不肯拿宋师弟卖图纸给敌国换来的钱。
哪怕他自己后来也心灰意冷下了山,却仍是两手空空走的。
这种性格,说好听是刚正不阿,说难听是死脑筋。
但无论如何,这位叶师兄的道德感显然远高于常人,这种性格的人,在保守秘密方面无疑是可以信任的。
*
萧寻初要说的事情很多,全部说完,已是半个时辰后。
叶青看上去仍是震惊非常。
他整理了半天思路,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外面那些关于你的传闻,其实都不是你做的,而是谢知秋?”
“对。”
“就是以前在梁城很有名的那个写《秋夜思》的谢知秋?”
“对。”
“那个你偷偷誊抄她的诗好几十遍,最后好不容易选了一幅字最好的然后挂墙上天天看的谢知秋?”
“……对。”
“那个你听到她的名字就走不动道,有时候看着她的名字一个人笑,听到其他人议论她去全是男人的书院读书、写的诗满城传是不知检点,你还要冲过去跟人家理论的谢知秋?”
“……对。”
萧寻初听到师兄开始翻他自己都没太注意的老黄历,还说得这么细,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他以前有把对谢知秋的关注表现得这么露骨吗?
他还自以为挺克制的,也从没提过自己与她曾经认识。
萧寻初试图岔开这个话题,道:“也不用这么吃惊吧,你们又不是没读过她的文赋诗词,像她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又怎会不是龙头凤首?以前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也是。”
叶青想了想,如此回答。
他多年学习墨学,认同兼相爱、交相利。
第一次见到女子展示这样的手腕才华,他内心不无吃惊,可又对此感到高兴。
若表现得太过惊讶,反而显得看轻女子、过于失礼了。
说到这里,叶青笑笑,有些慨叹地道:“还记得当初,我离开梁城时对你说,万一真的有一天,又天降一个愿意重用我等学说技术、像当年神机宰相谢定安那样的高位之人,我定会跋山涉水回来找你,再继续做这一场千年梦。
“想不到时隔五年,这约定竟已这种方式实现了。”
萧寻初沉寂未言。
其实想到这里,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感慨的。
叶青与他心有灵犀,几乎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道:“我一开始以为,是宋师弟在山上那番话对你打击太大,让你真的转去学了儒学。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亏谢知秋啊!”
萧寻初一同唏嘘。
只是叶青言罢,又瞪了萧寻初一眼,嫌弃道:“就是便宜了你这臭小子,名声赚了不算,还常年和人家姑娘住一个屋里。对谢小姐来说,以后就算换回去了,这事也说不清。”
叶青本想像以前那样抽自家师弟的后脑勺,但一看萧寻初如今顶着人家女孩子的头,下手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还让人不忍心,只得作罢。
他转头又严肃质问:“这几年,你没对谢小姐做什么不得体的事吧?”
“没有。”
萧寻初知道师兄是在管教他,但这个问题多少让他有点心乱,因而不愿久留。
他强行将话头转回正事,道:“师兄,我将实情告诉你,实则也是有事相求。你还记不记得临月山上一直有种特殊的黑石头?我与谢小姐之所以会交换,很可能就是与这石头有关。
“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这黑石,希望寻找换回去的方法,只是进展有限。如今大师兄你回了梁城,我希望师兄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协助我与谢小姐回到原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