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秦家, 没有这样沉重的包袱,仍旧是活的。”
秦皓目中看不出喜怒,并未搭话。
秦多龄笑道:“别担心, 这个选择没错。科举只是个敲门砖,未来究竟能去往何处, 还是要看‘路怎么走’。
“若是无人引路, 或者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纵然科举名次再高,仕途也算到头了。而你, 却还有不少道路可选。
“再过几日,就是那位大人的寿辰,届时,我带你到他府上拜会,只要得了那位大人的赏识,你必会前途无量。”
*
又过数日。
春时晴日,鸟鸣蝶飞,齐府门前宾客盈门。
尽管前些日子的金鲤鱼风波,让齐相之子齐宣正失了几乎到手的状元之位,可是,这只不过是出现在齐相面前的一块小小石头,甚至算不上什么阻碍。
这日是齐相六十五岁寿辰,齐府外人来客往,高官名人络绎不绝,纷纷携礼物前来为齐相祝寿,丝毫没有受到金鲤鱼的影响。
齐相面带微笑,没有半点高官亦或寿星的架子,反而愉快地带着宾客参观自己的花园,向大家介绍自己近日新得的一盆雅致黑松。
秦多龄挑了个齐慕先喜笑颜开的好时机,带儿子上前贺寿。
“……秦多龄?”
齐慕先听了秦多龄一番与其他人大同小异的祝寿贺词,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反而看向秦多龄身后那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有些兴趣地道:“那这位,想必就是多龄你的大好麟儿了?近些年来,我可是听好多人在我面前称赞你秦多龄之子是人中龙凤,必是可塑之才。”
“齐大人过奖,齐大人过奖。”
秦多龄弓着背,连连说不敢当。
他恭敬地向齐相介绍道:“这确实是我儿秦皓,他自小就万分崇拜齐大人,一直想来拜会,只可惜以前课业繁忙,又是无名小卒,怕扰了齐大人您的清净,才不敢叨扰。
“今年,他在科举中总算得了功名,不过仍是个无知小儿,还望齐大人多提点提点。”
“哦?”
齐慕先看上去有些兴致,招手唤秦皓:“年轻人,过来我看看。”
秦皓稳步上前。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如冠玉,气质谦和。
他躬身向齐慕先行礼道:“晚辈秦皓,见过齐大人。祝齐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且说将军府。
“谢知秋”刚嫁进萧家的那几日,最是兵荒马乱。
敬茶、拜门、女家送酒食茶果……
每一桩事都有新婚小两口的活。
另外,萧寻初对回自己家本没什么担心的,可不知为何,自打他回到家中,他亲娘看他的眼神总是和善得毛骨悚然,还掐了他好几次脸。
说实话,自打萧寻初十五六岁离家出走,也有近五年没见过母亲了。他与萧斩石的关系有点僵,可与母亲并不坏,即使在临月山上时,他偶尔也会想家。
多年未见,可姜凌好像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老样子。
她笑盈盈地问他:“你在谢家的时候,过得可好?”
“……?”
为什么是谢家?
问新婚媳妇,不该问在夫家的情况吗?
萧寻初奇怪地拿了两颗青枣吃,一边吃一边回答:“还不错……?”
姜凌笑道:“那就好。如今你们已经成了婚,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莫要忘了说给我听。”
“……噢。”
萧寻初觉得他娘说话云里雾里的,但姜凌一向是个奇妙的人,这也不算很稀奇,日后总能弄懂的。
待安定下来以后,萧寻初顺利取回他当初留在临月山上的所有古籍与墨家术工具。
两人当初交换得突然,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萧寻初知道谢知秋是个细心的人,所以并不担心这些东西交由谢知秋处理会有问题,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想到谢知秋能够保管得如此之好——
所有工具都经过分门别类安置,且似乎有定期进行保养;书籍先按照材质,后按照年代分类,放在不同的箱子里,这些书半年未见天日,还经历了雨季,但没有一本受潮,即使是竹制的古书,也保存得当,甚至比萧寻初本人还用心。
萧寻初见了,不免惊讶。
他不得不万分感激谢知秋,同时,内心一个先前已经决定的念头,也变得更加坚定。
*
这日夜晚,待谢知秋结束了新进士四处应酬的忙碌一天,萧寻初专程在房中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