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
周雏是周彦几和周雨彤的爸爸的名字。
苟安难以想象她们怎么敢给能直呼爸爸大名的人起外号的——
她后知后觉震惊于她们的无法无天, 或许那睁得又大又圆的黑眸乌生生的把惊慌失措和困惑不已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贺津行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又吓着她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
原本想开口安抚几句。
但眼前的人就差把“你怎么知道的我都用的备注名”问出口了,贺津行略一思考,决定先满足她的好奇心……先收回了目光自行转身先往前走,在身后人磕磕绊绊跟随追上来时,告诉她:“那天在驿马赛道,看见了。”
……所以那五秒的对视并不是苟安的错觉。
他是真的听见了有人在对他的身体某个部分评头论足而转过头来。
“……”苟安头皮发麻,生怕他提起哪怕一个“翘”字,想了想有些担心地问,“明天周家不会破产吧?”
她问得有点认真,引得走在前面的男人真情实感的一声笑。
他微微回过头,垂眸扫了她一眼,唇角还噙着笑意:“乱七八糟的小说少看。”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的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橙色的橘子落入薄荷汽水中……
柔和的光反射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却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温和。
苟安目光凝固在他下巴上小小的一点不知道哪折射的光斑,看得有些走神。
“为什么这么怕我?”
走在前面的男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问。
苟安脑子空白了两秒,转头瞅着海面,心想还是自己跳下去吧,喂鲨鱼可能还来得痛快点。
“因为是长辈。”她干巴巴地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不用过多的猜测。”
“哦。”贺津行看上去是信了,抬手摸了摸下巴,“你抓周的时候,叔叔也只不过小学二年级。”
这是拿她说过的话直接用。
还有,哪怕删掉前面那可怕的三个字,“叔叔”两个字也别用了,谢谢。
求求您。
“……”
“其实也没那么老吧,嗯?”
他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中看上去又好像真的有点在意这件事,难免沾染上了几分认真。
眼前的男人单手插在一边口袋,侧过脸来时一缕额发不听话地从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发型中垂落下来……
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与贺氏大楼最高层办公室里,杀伐果决,每天都在上演真实版天凉王破的人形象相差甚远。
他当然不老。
只是给人感觉难以亲近。
苟安觉得这是一道无论怎么答都算离谱的送命题,在她想一个稍微不那么扣分的回答想到走路都快同手同脚时,在她身后的保镖先生,突然发出“嘁”地一声冷笑。
走在前面的二人双双回过头看他,他不屑地扭开头,“本来就老七八岁,装什么年轻。”
平时闷不吭声好像随便提出多离谱的要求也不会反抗、但偶尔热衷于以下犯上的保镖以真诚评价,直接终结了这一切没营养的对话。
……
苟旬没有一直待在陆晚的身边,他到底还年轻,待不住,这艘船上到处都是跟他同龄、同样家庭条件的人,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开不尽的玩笑,所以上船没多久他就被周彦几他们叫走了。
自从驿马赛道出事之后整个赛道封闭,后来的比赛也没比成,紧接着苟旬需要回学校上课,所以那次解除婚约关系的婚宴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贺小少爷真人。
“腿没事?”
他冲他扬了扬下巴。
贺然应了一声,苟旬又说:“上次看你包的像猪头,还以为你要死掉了……真没事?那现在怎么看着瘦了一圈?”
他说完,周围的人开始笑,周彦几拍了拍这位年纪最小、讲话也很童言无忌的弟弟的肩膀:“等你长大了尝到失恋外加被停信用卡双重打击,你就知道你然哥今日受的苦……何为饥寒交迫。”
苟旬无语地望着贺然:“被我姐搞得那么惨?”
这个表情,说得仿佛自己像个完全无辜的人一样。
我信用卡被停了是因为谁犯蠢导致的啊?
现在我们全家的长辈因心生愧疚都在对你的姐姐言听计从。
有那么一瞬间贺然挺想说“少用这种淡定口吻,说不定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张了张嘴,又想起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虽然现在暂时也被扫地出门和停了信用卡——
但也不能像自己一样说被扔就被扔了。
贺然有苦不能言。
扫了眼不远处喂完手中最后一点面包碎屑靠船舷而立的陆晚,他随意地把目光挪了回来,“你真把她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