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的搬运工(89)
珩渠又是立马便点了头:“嗯。”
“哦,那我把行刑内容改了就好了。”说着,军令状上的‘剔去仙骨,贬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的几行字便泛起金光,变为了‘天雷1道’。
“好了。”息仪笑笑,手头的军令状便自行归位。
珩渠却并不领情,只死死盯着她:“你究竟是谁?”
“你为何非要知道?”
“你的修为委实过高,我需得确定你是敌是友。”
“哦,那倘若我是敌人,你是要集结仙界诸神,来围剿我?”
“我……”
“好吧,告诉你便是。”息仪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天规首页,第一句话是什么?”
“际神创世……”珩渠瞳孔一震:“你是际神?”
息仪朝珩渠露出甜美一笑,歪了歪头:“正是在下。”
“可,可际神降世不就代表着……”
“没错,灭世。”息仪又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这次还不到时候,我只是来收取一些灵力,而且为了最大限度地维/稳,我只拿望植的灵炁,不够的才去凡界补足。你要不要帮我保密?”
“你……我……我就当没听见。告辞。”珩渠慌忙理着衣袖便绕开息仪朝前走去。
“这怎么行。”息仪快步跟上他:“我这次可是主动来找你的,在我离开之前,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保护你,让你免于灾祸。”
“我的修为虽不及你,但也不至于到要人寸步不离保护的地步,你无需……”
“是上次。”息仪原本还算得上活泼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来,她站在原处,一瞬不瞬地看着珩渠:“上次,我死守规则,没能主动帮你,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眼前。你便当我来赎罪,好吗?”
赎罪。
珩渠识海内,卷过狂风般汹涌的记忆。
“你为何要区别对待我与其他人,要让我活下去?”
“息仪,为什么?”
“珩渠,你快点请求我。”
“快点,快点。”
“你不要死在我面前,你不要死啊。”
记忆很零碎,变幻得很迅速,画面便一闪而过,根本看不真切,只有声音,夹杂着惴惴不安的期盼,因屋及乌的恻隐,孤注一掷的决心——还有,不知所措的哀戚。
赎罪么。可他的声音,没有半分的恨意。
而她,仿佛连痛楚都是不完整的,似是情绪残缺,致使她感知不完整,浑浑噩噩,懵懵懂懂,词不达意。
珩渠看着眼前的人。良久,只淡然一笑:“我想,上次,我并不怪你。既如此,谈何赎罪。”
“喔。”息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便是说,你愿意保守我是际神这个秘密?”
“……我可没说。”珩渠大步朝前走去。
“你又口是心非了。”
“我没有。”
“你就是。”
“不是。”
“是。”
*
指月山位处凡界西北无人区莽原,是一座在一片荒漠里陡然竖起的蔽日干云的一根笔直石柱。
石柱方圆百里内,日月被完全遮蔽,完全透不下来光,伸手不见五指,往往是亡命之徒的流连藏身之所。
久而久之,石柱上便被一批又一批的亡命之徒凿出无数孔洞用作临时居所,一路蔓延而上,千疮百孔。
植被随风、随人而至,开始生根发芽,茁壮生长,动物跟着出没,便渐渐形成一条笔直的绿洲,白日里远远看去,薄雾出没,百花争艳,绿茵垂吊,随风摇曳,其实还颇具风景。
望植一来,便将此处据为己有,设下阵法,将所有人全赶了出去,把宁叙扔在石柱顶端的阵眼上,隐入黑暗中,静静等珩渠找上门来。
他的这个贤侄,可以说是仙族一众酒囊饭袋里,屈指可数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后生了。
还是个自命清高宠辱不惊的,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寡淡得一眼就能看出来和谁走得近——
若能靠着他这跟屁虫小弟宁叙拿捏住他,将他拉到他这头来,那有用的棋子又多了一枚。他夺位登基的时日也能提前不少。
还没得意完,不远处便响起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
望植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袖中掐诀,蓄势启动杀阵。
而引发诡异婴儿啼哭声的这头——珩渠垂眼看了看地面。
灵龙夜视能力极强,一垂眼便知道大事不妙。
发出婴儿啼哭声的,正是紧密铺在地面上的鬼婴石。一旦遭受挤压,便会发出和婴儿啼哭声无甚差异的怪石,挤压越大,声音越是绵长凄厉,然后便引来它的搭档——专以仙族血肉为食的噬仙蔓,将失足者抓入藤蔓深处包裹成蛹,将藤蔓表皮细密的绒毛扎入猎物体内,将血肉吸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