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的搬运工(11)
“知道了知道了,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我先进去了!”张照朝息仪挥了挥手,便乐颠颠地跑了进去。
“好。”在张照转身的瞬间,息仪的神情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冷漠。
情绪这东西,一如既往地毫无作用。
*
星灵观每隔一月便会举行一次月评,以抽查的形式考核门内弟子的修为。
张照作为刚入学的新生,只需来围观。
演武场建在紫极观最中央,圆形露天,外缘围着观众席,有三排,能坐下道观所有近一千名弟子。
进入演武场的缺口处摆着一排长桌,桌上披着写满咒法的黄布,便是裁判席。
一等新生齐了,玄奇便带着众人入座观众席。
今日多云,天气倒不算特别热。
却可惜张照是个爱出汗的,没过多久便被捂出了一声汗。
便将手伸进袖内欲找手绢擦汗,这才惊觉脚边竟摆了个水囊。
息仪?
张照下意识地皱起眉来,满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却遍寻无果,也不想碰那水囊,只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你不是热么?怎不喝?”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息仪的声音。
张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有些恼怒,便有些怄气地低着头,不理她。
“啊,你怎么生气了?”四下又响起了息仪的声音。
“你是在时时刻刻监视着我么?”张照莹白的包子脸上,两团红晕变大了些。
“没有啊。”息仪却仿佛毫不在意张照的情绪,竟轻笑了一声:“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你现下很热,想喝冰水,我便给你送来了,我做错了么?”
“……”张照一时语塞,便只盯着脚边的水囊。
确实是挺想喝的。
可她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想让我不生气也很简单。”张照终于抬起头来了,这次却一眼便瞧见了息仪——她坐在正对着张照的那座阁楼的飞檐上,两腿还悬在空中,欢快地摆着。
张照心头一紧,急得攥起了小拳头:“你、你坐的那个位置很危险!快下来!”
“无妨。”虽隔得极远,张照却仿佛瞧见了那张笑得毫不在意的脸。
“往后你出现、消失前都要同我打声招呼,听到了吗?”包子脸上的樱桃小嘴微微撅了起来。
“好吧。”息仪点点头,便将水囊收了回去。
“张照,我是息仪,我送水囊来了。”话语一落,水囊便落进张照怀里。
“这才对嘛……”张照满意于息仪的配合,正欲再说上几句显示自己威严的话,便听息仪又道:“张照,我走了。”
“……喂!”这刚得瑟没几下呢,怎么就走了?!张照对着那处阁楼大喊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
“怎的了?”背对着张照站在擂台上的玄奇误听了去,有些愠怒地回过头来:“不知道叫师父么?”
“不是、师父、弟子并非……”
“赶紧坐下,月评马上开始了。”玄奇不耐烦地朝张照挥了挥手,便又回过身去,继续与身侧的人说话。
“是。”张照连忙应下,也无心听掌门宣读的月评规则条列了,只无神地眺望着远处,大口大口地喝着冰水。
“张照,你哪来的水囊啊?”坐在身侧的同窗刘亭随眼一扫便瞧见他手中凭空出现的水囊,凑过来热络地惊叹道。他很确定,刚刚都还没有的!
“额,我一直带在身边啊,可能你没注意看吧。”张照讪笑着塞上瓶塞。
“那正好,我也渴极了,给我喝两口呗。”说着,刘亭便要去拿张照怀里的水囊。
“不、不行!”张照连忙缩成一团,紧紧捂住水囊。
“切,不给便不给呗,谁稀罕!”刘亭没好气地冷嗤了一声,便同另一侧的人说话去了。
张照噎了噎,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往擂台看去。
比赛很快开始,台上的两人一开场就接连放了几个大招,张照却一分半点都没看进去。
他满脑子在想不给刘亭水喝的事情。
为什么要下意识地便不肯给呢?
无非是一袋水而已。
却让人落个难相与的口舌,多不好啊。
张照有些气馁,腮帮子缓缓鼓了起来。
“刘、刘亭?”张照侧身看了刘亭一眼,想主动求和,身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亭正一脸紧张地紧盯着擂台,满眼如痴如醉。
“刘……”
“哇!”众人齐齐惊呼了起来。
张照连忙把视线放回擂台上,便见张平起御剑悬于空中,两掌撑起一个盖住整个演武场的金色阵法。
阵法飞速旋转着,时不时炸出一簇又一簇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