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一噎,随后就不高兴了:“太子殿下年幼,指定的课程,有可能是随心喜欢的内容,但学业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黄大人教育人很有一套,说的头头是道,教训的太子殿下一个字儿都反驳不了。
又有人开口:“且制定课程表,我等均为太子殿下的授业师傅,为何不寻我等商议?”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表态,无非是觉得温润刚来,就独断专行,还怂恿太子殿下制定什么课程表,简直是无视他们的存在。
温润也不能说,太子殿下说没你们什么事儿。
制定课程表的时候,不用你们参与吧?
再说了,这些人平时他真的没听太子殿下提起过,哪怕是有一个人,对太子殿下尽心竭力,也不会让太子殿下被一个区区孟翰林欺负的连课业都给耽误了。
现在舔着脸说自己关心太子殿下?
温润顿时护短的小脾气就爆发了:“诸位,你们既然如此关心太子殿下,可知道你们授课的时候,理应很认真才对,那么请问,你们都给太子殿下讲了什么书?太子殿下理解的如何?可有释义……?”
温润爆发了,问的问题都特别犀利,甚至全方位的为太子殿下考虑,包括太子殿下的身心健康,连眼睛的护理问题都抛了出来。
更有实践操作的问题。
“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如何能操持什么?那是贱业!”有人不爱听温润这么长篇大论的把他们都一次性压倒,就开始用太子殿下的身份说事儿。
“何为贱业?”温润大怒,大声地反驳:“太子殿下可事必躬亲,哪怕在东宫种点地,也能体会什么叫”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意境,而不是光在嘴上说一说,种地怎么就是贱业了?太子殿下杀人都行,杀一只鸡怎么就不行了?连鸡都不敢杀,以后还能不能杀人了?”
温润这话说的太彪悍,一群文人如何能开口杀鸡闭口杀人?
太子殿下倒是兴致勃勃,他还真没杀过鸡。
刚才温润说了,要“事必躬亲”,种地放羊,杀鸡宰鸭子的,这都是普通人家有的生活内容,他呢?
太子殿下说好听了是储君,说不好听了就是个温室的花朵。
在东宫里他能学的东西有限,什么体察民情都跟他没关系。
“这样培养起来的储君,日后可真是”何不食肉糜”了。”温润觉得皇家教育有问题。
教导的所有人都高高在上,空中楼阁一般。
皇上要不是有江南的从军经验,也是个五谷不分的家伙。
要说辩论,他们怎么能说的过温润?反倒被温润一顿教训。
太子殿下十分高兴,他也觉得温润说的有道理。
几个人十分不服气,却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反驳温润的话。
“温雅士只不过是诗词见长,能有什么教导太子殿下的?”有人开始口不择言,质疑皇上的选择了。
温润扫了那人一眼,抬腿就在隔壁的书桌上,提笔写了一首诗:“我虽然是诗词见长,但也并非教导不了人,莲花私塾是我一手创建的,如今也有三五十个举人了。借太子殿下这尊多宝金蟾,以物喻人。”
恰好那人背后的多宝阁上,放着的是一只金蟾,乃是多宝金蟾。
写完了将毛笔一丢:“诸位跟我计较,无非是因为你们无法掌握太子殿下的动向,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太子殿下的课业重要,还是你们的面子重要?教导太子殿下不用心,还指望太子殿下尊重你们?”
“我们怎么不用心了?”
“若是用心,怎么可能有孟翰林之流?”温润嗤之以鼻:“殿下,我们去斋宫,今天我们看看都有些什么书籍,需要太子殿下您学习的?”
“好啊!”太子殿下起来就跟着温润走了,看都没看一屋子的师傅。
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了半晌,黄大人过去,拿起了温润写的那首诗。
只见上头写着: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好大的口气!”黄大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七八个人,哪个不比温润出身高?年纪大?
结果呢?
“我们去找皇上做主!”
“对,找皇上去。”
于是一群人,在皇上休沐的时候,找皇上给他们做主。
皇上看着一群义愤填膺的人,不由得冷笑:“既然你们这么关心太子殿下的课业,朕问一下诸卿,太子殿下十天之前,读的是什么书?哪一节?可有释义?”
众人噎了一下。
他们给太子殿下讲课,无非是一些子曰诗云、之乎者也。
按照他们心目中储君的标准来规定太子殿下的言谈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