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该是王温氏。
不过因为温润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也就没人这么喊,他还是个独立的个体,加上他没有跟王珺见过面,更没所谓的圆房,这桩亲事吧,说成了也成了,说不成呢,也不成,全看当事人怎么看啦。
可温润就认了这门亲事,当事人都认了,谁还有什么话可说?
加上温润这“迁坟”的话一出,这是要跟温家庄,彻底了断。
“温润,你可想好了!”这要是断的一干二净,以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找温润了。
“我想了很久。”温润正色道:“当我知道,我考中了举人之后,就已经跟县令大人以及学台大人说过我的经历。”
“你跟他们俩……说了?”温村长跟温族长大吃一惊,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你怎么能说这个?”
“怎么不能说?”温润还是那么淡然的笑容:“学台大人对此事,可是刨根问底,知道的特别详细,温家庄好样的啊,堂堂秀才,有功名在身,就有人敢左右他的婚姻大事,趁着他重病,不给治病却强行送出门,转头就瓜分了那个秀才的家产,你说有趣不有趣?”
有趣个屁啊!
温家庄之所以独树一帜,是因为温家庄有温氏私塾,培养温家庄的孩子,哪怕不能读出个名堂,也能识文断字,出门找个什么营生,也比旁人的机会多一些。
另外就是,温家庄只要出有功名的人,就能在县令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甚至某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自然是偏向温家庄的,这也是温家庄的底气所在。
可要是在学台大人面前挂了号,哪怕这学台大人,流水一般的换,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有了这么一个名声,那也不好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厌弃了呢?
比如这次,县令大人就对他们温家庄不满了,哪怕他们处置了温小叔一家,也没给个笑脸儿。
而且听人说,毛师爷对温润却很照顾。
对温润很照顾,那对温家庄就不友好了。
“你是真的要跟温家庄,断得一干二净吗?”温族长忍不住怒目而视:“你以后还想不想回到温家庄,进温家的祖坟,入温氏的祠堂了?”
温润都被气笑了,这话他们也说得出口?
什么脑回路啊?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王珏进来了。
这孩子穿着棉衣棉裤都是新做的,雪白的小靴子底儿,梳着个小马尾,干干净净的进来,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开口接了过去:“哥夫入了王氏族谱,以后会入王家祖坟,入王氏祠堂,我王家后人祭拜的时候,少不了哥夫的一碗饭吃,一份香火,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你这孩子……是谁?”两个人不认识这个半大的孩子,但是看这个穿戴和口气,应该是王家的人。
“我是王珺的弟弟,王珏,如今大哥不在家,我说了算。”王珏抬头挺胸:“现在这个家里,我说的话,就代表王家。”
温润看他进来,就笑了。
一听这话,更乐了:“对对对!我们家听他的。”
王珏再小,那也是王家人,王家二爷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这小子这个时候出现,立刻表明了王家的态度,而且这话温润说的话,会显得很不顾亲亲之情。
可是如果王珏来说,那就是王家的态度了,王珏如今是王家最大的那个男丁,他说话,才算数。
温家庄来的两个人,面对这么一个小少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孩子看着像个小狼崽子似的,眼神凶狠,这一身好衣服,给他穿,有点可惜了。
王珏却笑了笑:“张爷爷,哥夫,我们中午的点心时间到了,我让人做了羊肉小馄饨,哦,还有猪肉脯,对了,还有红枣糕,我们那边已经在分了,我让人送了一些过来。”
这个时候,陈强家的进来了,端着好大一个托盘,里头四碗羊肉馅儿的馄饨,就放在了西屋的外间,那里有火炕,总不能让人在客厅里吃东西。
温润很讲究的请他们去用了一顿小食,羊肉的小馄饨,大骨头汤,撒的海米和紫菜,鲜得不得了。
农家哪有这样讲究的小馄饨啊?
温润吃的出来,这馄饨皮儿,是用的蛋皮,也就是用鸭蛋青,和的面,才能擀出薄如纸的皮儿,包着羊肉大葱的馅儿,用骨头汤冲了海虾米和烤好的紫菜,能有这一份心思的,只有陈强家的啦。
光是这么一个馄饨,就做出了花样儿来,以往的饭菜该是什么样子的啊?
温家庄来的两位,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东西不多,吃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看看人家温润的日子,他们是真的体会到了不同。
俩人臊眉耷拉眼儿的吃过了东西,准备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