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这就是贱籍的无奈之处。
他们没有出身,无法追溯渊源,就算是成为了平民百姓,恢复了自由之身,那也要三代之后才能科举,否则是无法考试的,因为不管是哪一个科举考试,都要署名,并且举例出祖宗三代,及其身份。
例如温润,他就要在名字的上面,写上父,祖,曾祖三代人的姓名,以及他们的身份。
温润这个身体的父亲是秀才,祖父是草民,曾祖是秀才。
但若是贱籍之人的话,是没有祖宗可以追溯的,故而不能科举。
温润想了一下:“那你给自己想个名字吧,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本老爷家里在乡下,不讲究那些。”
“那还叫陈强家的,奴婢也没打算继续找个男人过日子,只希望将儿子抚养长大。”陈强家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温润,发现温润没有什么表示,不由得松了口气:“您看可好?”
“可以。”温润点了头,付了银子卖身契就到了他手里。
母子俩跟着他上了马车,男孩子一直低着头,人市门口就有衙门的办公小吏在,直接过户就行了。
温润又花钱买了那两头小母牛,这个可是他们家以后的大牲口了,又买了一头大青骡子,这东西力气大,能干活。
还附赠了一个骡车,以后还能坐人,进个县城什么的。
等到办妥了手续,温润才慢悠悠的离开了县城,回到了莲花坳。
如今王家不同以往啦,有一匹马,一头骡子,两头小母牛,还有两头猪,鸡鸭鹅的也不少,更有刘三儿不知道从哪儿要来的好几只小狗崽子,说养大了好看家护院。
带了人回来之后,温润就把人交给了翠花婶子:“这是陈强家的,这是她儿子,对了,孩子叫什么?”
“陈旭,旭日东升的旭。”陈强家的拉着孩子,孩子低着头,也不抬头。
“哦,陈旭,挺好。”温润看向翠花婶子:“帮忙安排一下,就住在你隔壁吧,那有个里外间,让他们母子住正好。”
毕竟是个男孩子,跟母亲住的话,不太方便,故而要翠花婶子安排在后罩房唯一的一个里外间。
两个房间都有火炕,中间是火墙,一烧起来,两边的炕会热,屋里也不会冷。
翠花婶子点头:“明白,跟我来吧!”
陈强家的就跟着翠花婶子走了,母子俩也没什么行李,也就两身换洗的衣服,连个行李卷都没有。
幸好啊,温润怕冷,以及家里还有孩子在,故而在前几天,翠花婶子在给长工们做被褥的时候,就给多做了四套大棉被,大厚褥子和枕头。
今天这就用上了,都是新的,雪白的里子,原色的粗布被面儿。
安顿好了人,还得安顿牲口,六个长工高兴了,这有牲口伺候,总比他们每天闲的只能打扫院子劈木柴强啊!
而且有了牲口才好,尤其是这种大牲口,能干活!
这样他们不就省事了嘛!
温润回来了,就将给王瑾的地契拿了出来:“给你办理的,挂在你的名下。”
王瑾懵了一下:“哥夫,这么快?”
“当然了,每年租赁出去,粮食就当你吃了,以后别不自在,你在这个家里就是我弟弟。”温润摸了摸王瑾的小脑袋:“好了,去洗洗手,一会儿吃饭啦。”
晚饭还是翠花婶子做的,姜烧鸭子,老豆腐炖肉,莲藕排骨汤。
主食就是大米饭,按照温润的说法,这个时候了,就是吃莲藕的日子。
莲花坳山下小河拐角那里有个天然的小湖,也没人去那里,夏天的时候天然的就长满了莲花,到了这个时候就有了莲藕,在这个地方,莲藕哪儿都有,故而不值钱,谁家想吃了就去挖点回来。
今天的莲藕是老吕家的孩子送来的,他家昨天去挖莲藕,给老王家挖了一大筐,足够他们全家吃一顿的了。
不过翠花婶子没有全做,只切了两根煮了个汤。
而翠花婶子这次就没来吃饭,上菜的时候她跟温润说:“我跟陈强家的和她儿子一起吃,就不过来了,陈强家的说,我们不宜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温润有点不乐意:“这一个家里住着,吃饭分三个地方!”
他带着三个孩子在一起,那边俩妇人带着个半大小子,前头六个长工一起吃……好么,这才几个人啊?就分了三伙。
“这是规矩,知道温老爷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该有的规矩得有。”翠花婶子笑了:“慢慢习惯就好了。”
说完她就走了,温润看了看孩子们,孩子们看了看他。
“吃饭,吃饭!”温润第一个举起筷子,给孩子们夹了菜。
后面的厨房旁边,也有一张小桌子,三个人在吃饭,翠花婶子跟陈强家的,还有就是陈旭,翠花婶子看着陈旭,惊叹了一句:“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