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进去!”温润推了推他:“感受一下这个考试的气氛,我托人给你脱了奴籍,听说你父亲也不是奴籍,只是后来入了的,想一想办法,或许可以……考一考呢?”
“老爷,一日入了奴籍,就终生都是奴籍。”陈旭却淡然一笑,小小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颓废和自哀:“我能学习就很好了,至于功名利禄,恐怕与小的无缘。”
说完转身就走了。
头都没回!
“哎?”温润想叫住他,但是伸了伸手,却喊不出口。
“哥夫,别喊他了。”王珏却看着陈旭离去的背影:“他……心有不甘又如何?您忘了,他母亲说过的,她跟丈夫都是那当官的人家的……家生子……。”
温润一噎,默不作声。
家生子,就是指奴婢在主家所生的子女。
这个时候的奴才,基本上都是卖身在主家。
主子手里捏有奴才的卖身契。
如果奴才不忠心,可打杀及卖出府去。
所以一般来说奴才都是忠心耿耿。
而家生子就是奴才生的孩子,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天生就是个奴才秧子。
按这个时代的法律规定,这家奴的子女,也是世代为奴,是需要永远服役。
虽然陈旭的父亲那一代,祖父求了主家,给了平民的身份,替主家经营商铺,做管事的,可后来还是又入了奴籍,这么入了恢复,恢复了又入,都是常态啦。
“算了,我让他干点别的活吧。”温润看了看王珏,笑的很得意。
他们考试开始,一排五个房子,都坐满了,很好,温润在每一个房间的门口都放了牛粪,还有尿桶,那个味道啊!
不仅需要做学问,还得自己做饭吃,关在里头,只有那么大点地方,转个身都费劲。
虽然是春天了,但是晚上还挺凉的,要不是他们身体好,早就感冒了。
憋屈了快十天,温润换了花样。
他叫陈旭上了房顶,然后拎着花洒,往下浇水!
“这……哥夫,这是什么情况?”王瑾赶紧护住自己的“考卷”,哪怕是模拟练习,哥夫也会严格要求。
考卷上不能有任何瑕疵。
包括字迹和卷面的整洁。
所以王瑾先护住自己的考卷,免得被这人工雨水给淋湿了。
“你们今天要适应的是漏号。”温润叉腰奸诈的笑着宣布:“给你们的油毡布,记得用上哦。”
号子里头的孩子们,赶紧扯了油毡布,做了个简单的防水。
可实际上,他们根本不会做什么防水,只知道扯了布,可是上面一直在漏水啊。
那么一张油毡布,他们用的还不正确,一会儿就又漏水了。
卷子湿了,字迹模糊,这都是失败。
一连湿了好几次卷子,最后这几个孩子,竟然学会了快速的给这个四面漏风的简易考试地点,弄了个防雨布的吊顶。
陈旭用水桶泼水,都没能让下面漏水。
这一关算是过了。
虽然这个时节蚊虫不那么严重,可温润还是叫他们点燃了蒿草绳,这是熏蚊子用的,以免他们被蚊虫叮咬,进而得了什么流行病的,这一点很重要。
最后,温润是给他们将条件降到最低,漏水加臭号!
几个孩子真是无奈了:“至于这么严重吗?我们也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我看你们几个还行!”温润看几个孩子折腾了半天,还这么生龙活虎的呢。
“还好,还好。”五个孩子赶紧道:“我们继续,继续哈!”
这么被折腾,说实话,他们对科举,已经不抱什么好奇,稀奇,或者是希望了。
因为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他们都皮实了。
温润在家是使劲儿的折腾这五个孩子,外面也不消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太子薨了,这天下就起了乱了。
先是京中,皇太子薨了快半个月,皇帝才让人宣布消息,发丧的话,是在二月二之后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人不太清楚,只知道三皇子没有接到圣旨,却接到了皇太子薨的消息,他带着人想要快速的回京奔丧,结果半路上却被圣旨给拦了下来,说是不用回京奔丧,让他返回江南大营坐镇。
可想而知,三皇子该有多伤心。
悲伤的往回赶,又被人一道口谕撵了回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刚回到江南大营,又有人来求见,说是京中二皇子派来的人,有大事要跟三皇子说。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事儿,三皇子一连几天都十分愤怒,在帅帐里又吼又叫,生气的不得了。
却无能为力,江南离京城太远了,他们要回去,骑马,乘船,再骑马。
等到清明节的时候,江南大营几乎全军戴孝,三皇子更是穿了一件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