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老人家,喜得贵孙,高兴疯了吧?”陈强家的哭笑不得的道:“老许家人丁不旺,跟以前的李县丞家里没法儿比,置办家业大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许家跟您关系不一般,不用为了那点小事儿,心生隔阂。”
温润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准备点礼物,我明儿就去县城。”
“是。”陈强家的退了下去。
开了库房打点礼物,安排好车夫。
第二天,温润就坐车去了县城的许家。
今天是许家大公子,洗三的日子。
许家喜得贵子,今日洗三,宾客盈门。
温润来了许家,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
许家对他依然如故,许攸忙不过来,就拉着温润给他打下手。
索性大家都知道他们家跟温润关系好,两位举人老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故而也没什么人会不开眼,说三到四。
只是后宅么,一般人是不让进的,温润也没去,就在前头支应客人。
晚上的时候,聚到一起吃饭,许老爷就跟温润说了:“知道你委屈了,你伯母也很犯难,别介意,咱们都是一家人,那俩丫头,不代表咱们家的意思。”
他都这么说了,温润能说什么?只表示他没有多想。
不过晚饭之后,许攸请温润在书房品茶,才跟他说了实话:“事情是我岳父那边惹起来的。”
“这跟你岳父有什么关系?”温润都惊讶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呗!”许攸苦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那岳父的同知官职,是经过关系,捐来的。”
“啊?”温润果然皱眉了。
捐官的制度古已有之,在本朝更是很普遍的一个升官制度,为的就是补充国库里不足的银钱。
不过,只有虚职,也就是名头好听一些,给人一个好出身而已。
捐官时对买官的人无任何限制。
地主、商贾且不必说,连流氓、盗贼等也无一例外。
但是只能是虚职,不参与政务,且出身一定要“清白”。
至少表面上不能说是流氓,无赖,盗匪什么的,只能说是“能人异士”。
且在本地有起码三十年的居住时间,有官员举荐,有乡绅联名作保,证明此人不是什么冒名顶替、穷凶极恶之辈,就可以了。
最好是有点功名,秀才最低,举人最好。
这一点,温润十分符合要求,但是他没那个当官的心思,但是许攸的那位岳父大人可有呢,故而许攸的岳父大人捐了个同知的官儿。
按照捐纳制度,士民不仅可以捐官,而且可以捐封典、捐虚衔及穿官服的待遇。
自然没有了限制便意味着买官的人就多了起来,可是这官职是有一定的数量的,毕竟有官职就代表着需要支出俸禄,若是同等级的官职设置的多了,每年需要支出的银子便多了。
那就达不到赚钱的目的,反而是赔钱了。
可即使如此,卖官对于朝廷的国库来说也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比如买一个相当于知县正七品等级的小官需要五千两银子,但其等级的薪俸每年只有六十两银子。
就算你从十五岁开始当官,当到一百岁,也才堪堪回本,能领回五千一百两银子的俸禄。
关键是,你能活到一百岁吗?
就算活到一百岁,也才回本。
虽然贵到离谱,又是个注定的赔钱货,可这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有钱人,而有钱人的数量,绝对会比这空缺的职位数量要多的多。
因此买了官,还不一定能立刻就当上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亦或者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这批人便如同官员候补一样,无期限的等待当官的机会。
所幸在这个时期,这样事情并不少,很多人买了官职候补,其实只是个噱头,主要是有了这么一层保护,不会被某一些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也是朝廷的一种手段,给你机会,但是能不能轮到你,就看天意了。
所以有很多人花了上千两买官,跟几十万人一起候缺,在家里一口气等待几十年都没结果,很可能这辈子都补不上去。
嗯,死的时候,倒是可以按照购买的相应官员品级来下葬,那已经是最后的荣光啦。
有世袭罔替的爵位,有嫡长子继承制,但是没有继承官职的,所以他们只能荣耀一代人。
“他们家倒是三代良民,且家资不菲,有个官身罩着,少一些麻烦。”许攸道:“这次我能考中举人更好,我那老岳父也才是个举人,只不过他也有个好岳父。”
温润听的呲了呲牙:“你以前说过的,那老大人,不管什么事儿,就养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