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穿着文士长衫,带着璞帽,同样留着黑色的长须,因为都是从文的关系,倒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摸着胡子的动作都差不多。
这么一看,还真是兄弟的意思。
“当然是了。”陆岑大人看了一眼陆通神医:“弟弟,你说呢?”
“呵呵……。”陆通神医一甩袖子:“温润,我去你家住两天,我们家的人,单独走。”
“单独走?”温润看了看码头,才发现,陆通神医是来送人的,他们家人没来。
“嗯,单独走。”陆通神医看都没看陆岑大人这个堂兄弟一眼,直接上了马车走人。
陆岑大人不太高兴的道:“还是那个牛脾气。”
“大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可没听说你们有亲戚啊?”温润可是知道,陆岑大人在江南做总督五六年,怎么会不知道陆通神医他们家的那点事儿?
要是真心想要相认,不会五六年都没什么表示吧?
陆夫人那个时候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陆岑在江南,又是官面上的人,岂能不知道?
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如今进了京,反倒是拉上了关系。
要说以前“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因为小时候大家见过面,后来却没有再见,倒也能理解。
这么大了才相认,是听到名字了吗?
“我只是偶尔听说了他的事情,名字引起了注意,后来事情一多就给耽误了,等到我想找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在江南落脚了,还有了儿子,这次科举,我特意查了一下,他们家大小子,才知道,真是我那堂弟。”陆岑大人哭笑不得的道:“我找上门去,他还不见我呢!气的我砸了他的大门,他才出现,大概是恼了我吧!”
他说得简单又有趣儿,可惜温润并不十分相信。
要说起来,他更信任陆通神医一些,毕竟他们相识于微末,有在一个地方住着。
陆岑大人也好,但他是官员,还是个文官,说白了,官字两张口,是非黑白全由他。
且他还是个高官,这高官的心思,温润是猜不透的,他也不猜,只是打了个哈哈:“你们老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小辈儿我可不敢说什么。”
说完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因为表现的太明显,让陆岑大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气也不是,指着他笑骂道:“滑头!”
温润跑得飞快,但是他回到家里,发现陆家人来了大将军府。
并且入住了客院,陆通神医躺在院子里的一株海棠花树下的摇椅上,唉声叹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愁死了似的。
一点不跟大将军府客气。
“到底咋回事儿?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温润坐在了另一边的竹子打造的四方凳子上,给自己筛了一杯茶解渴。
“都是造孽啊!”陆通神医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偏偏找不到机会,我媳妇儿差点被逼的重出江湖!”
“噗!”温润顿时喷了嘴里的茶:“你说什么?”
陆夫人身份可不简单,她要重出江湖,非得血流漂杵不可。
“那个陆岑,说实话,的确是我堂兄,隔房的堂兄!”陆通神医道:“其实他在江南,我们是知道的,他也应该知道我,毕竟小时候在一起混过几年私塾的,可是后来他祖父跟我祖父起了争执,分了家,就搬去了东北,再也没联系过了。”
小时候他们的确是见过的,那个时候五六岁吧?在私塾里上了不到三年的学,就分开了。
祖上的事情无非是当太医,还是当官儿。
太医不安全,当官儿没靠山,容易被人当炮灰。
两房人本来就不和,后来没了长辈干脆就分道扬镳了。
分了族,但是没分宗,搬迁走了之后,另立了堂号而已。
不过多年不联系,也不走礼了,当初陆通神医跟家里闹翻了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但他是个官员啊,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有些隐晦的东西,他未必能打听出来,但是多少知道点儿,陆通是因为他媳妇儿的事情,跟家里人闹翻的,何况陆通神医的几个哥哥都比他年长,早早的去世了,剩下的侄儿们怎么说小叔叔的坏话?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一辈子的恩怨情仇,下一辈子还要延续吗?
这都不通消息多少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去打听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刺探什么消息,只好模糊的报回来,说是因为陆通夫人的出身不太好,好像是个镖局出身,一身好武艺,陪嫁的全都是会武艺,一个不顺心,肯定是要大打出手,这对于文官出身的陆岑大人来说,的确是不能接受。
想他陆家不说是传世大族,也是书香传家,不管是医书药书,还是四书五经,都是要先认识字儿的,“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乃是他们家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