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楚一听到方宇的名字就变得万分不安，要么是瑟瑟发抖，要么是狂躁暴厉。

总之，她连听都听不得，更没有办法说出来答案。

封钊悉心照料秦楚，缓了几天，找了一个她情绪稳定的时机再问。

秦楚面露悲伤，垂下眼眸，说：“我不想提。”

对话便再次不了了之。

封钊只好去找程于思，委托他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整个过程都要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交代一遍。

程于思效率高，不到半天就发出了一个内存巨大的文件。从名字、学号、院系，到他们的账户收款记录，对秦楚做了些什么举动，全部包含在内。

他还给封钊打了一个电话：“我黑了系统，通过监控对比，一个个放进数据库中搜索出来的。放心，绝对不会有遗漏。”

封钊翻了两页，黑着脸，问：“方宇找她的理由呢？”

程于思道：“监控里没有声音，只有一段他们见面的画面。大概是方宇表情阴恻恻地威胁秦楚，秦楚看着很害怕。”

联想秦楚和程于思在学校的谈话，程于思猜测道：“方宇他恨你，是不是连带着，也恨上了秦楚？”

方宇对封钊恨之入骨这件事，内部人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乃至于和封钊亲近的人，方宇都一个个挂上暗杀黑名单，处心积虑地对他们百般刁难。

“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封钊轻眯起双眼，金丝眼镜的镜片在白炽灯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不管怎样，她是我封钊的……妹妹。”

恩慕包厢。

方宇推开门，封钊已正襟危坐，俨然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桌子上摆着两杯咖啡，正腾腾冒着热气，升起白色的雾。是一样的刻度，一口也没被动过。

方宇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端起其中一杯吹了吹，深深抿了一口。

拿铁，没放一粒糖，苦得舌尖发麻。

草，好难喝。

为了保持形象，方宇硬生生吞下了这一口比药还苦的黑色液体。

他伸出食指叩叩桌面，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耐烦：“好久不见，封大律师竟改了性子，居然有闲心找上我？”

封钊主动发了封邀请函，请方宇至恩慕一见。

方宇果断选择赴约。

他倒要看看，封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先生。”封钊阴着一张脸，神色晦暗。如暮色沉沉，酝酿着一场风雨将至未至。

“祸不及家人，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倘若有胆量，冲我来便是。关我妹妹何干？”

“哦？你说的是哪个妹妹。”方宇漫不经心地问道。

封钊的眼神更冷了些：“方先生对秦楚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

提起秦楚，方宇不禁忆起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阴阳怪气、装疯卖傻，能把人气个半死。

方宇忍不住吐槽道：“她和你真是一模一样的讨人厌。”

没想到这句话刚好和程于思的猜测对了上去，完美地形成一个误会的闭环。

封钊听后，更加坚定地认为秦楚的无妄之灾，是因封钊而起。

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活吞了方宇。

方宇迎着封钊的目光，嘲讽道“我们不是一样吗？搞不懂你在装些什么。”

“呵。谁会和烂泥沟里的臭虫一样？”封钊的不屑与鄙夷溢于言表。

草。

这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骂他！

方宇在心里想了一万个封钊的死法，包括剁碎了喂狗。

然后嗤笑一声，道：“你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拿刀划了她的喉咙，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说他臭虫，封钊以为自己就是好东西了？

“你划了她的喉咙？”

谁知封钊听了方宇的话后怒不可遏，连素来冷静的外壳都破碎出一条深深的裂缝。

“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唔……让我想想。”

封钊一向处事不惊，哪有几回抬高音调的时候。看到他今天被气成这副模样，方宇咧开嘴角，笑得前仰后合。

“封钊，你们又不是亲兄妹，你为何会如此在意她啊？”

“别废话。”封钊大步走至方宇身前。

方宇正坐在椅子，比封钊矮上半截，封钊的身影又笼罩住了他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而封钊的耐心更是早就被方宇耗得见了底，他再磨磨唧唧地拖下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方宇收起翘起来的二郎腿，不甘示弱地同样起身，眼中阴狠。

他粗略地算了算，报出一个答案：“二十一号。”

是秦楚开学的前一天。

怪不得、怪不得，她去事务所为他送伞时要戴上丝巾，原来是为了遮掩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