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放五天假,从二十八到年初二。卫广昨日傍晚就回来了。霍去病和阿奴以及赵破奴等人也回来了。霍去病的五个伙伴去茂陵跟长辈过节。他仨来到城中卫家。
全家等他一个用饭,霍去病很不高兴,进去冷冷地问:“要不要我帮你穿?”
面无表情,很是瘆人。公孙敬声慌忙爬起来,赶紧去洗漱。动作快的等饭菜端到堂屋他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阿奴瞥他一眼,公孙敬声不敢胡言乱语耍贫嘴,乖乖用了饭,乖乖上车,由着表兄和阿奴以及赵破奴送他回家。
公孙敬声到公孙家,霍去病载着阿奴和赵破奴前往东市。
东市很多铺子还没关,今日也算是除夕前最后一天了。商户们把压箱底的物品摆出来,霍去病和阿奴买了许多。
赵破奴没钱,回到家霍去病和阿奴各分出两成给他。赵破奴不要。卫媼劝他收下,名曰霍去病和阿奴有钱。
他们有没有钱,我还不清楚吗。赵破奴心想。
大年初一,清早起来,卫长君拿三个荷包,给他们一人一个。赵破奴确定他不清楚——哪有人给压岁钱给一块金子的。
赵破奴不敢收,霍去病不跟他废话,直接塞他怀里。赵破奴看向阿奴,一脸为难。阿奴解释说:“在朔方的三年我们的压岁钱都是一金。不然我们哪有钱买那么多东西。”
卫广点头证明:“他俩还没敬声大的时候大兄得了一笔钱,就给他们一人一块金子,叫他们拿着玩儿去。足足有一斤。”
卫广说的一斤是一汉斤,六七岁的童子也拿得动。
在王侯将相之家,一斤黄金不算多。馆陶大长公主就曾跟府里人说过,她的面首董偃一日花费不超过百两黄金无需禀告他。
赵破奴长这么大没经手过这么大一块金币,揣在怀里总觉着心慌。
随着卫青和张氏带着卫伉来拜年,卫步携妻女回来,卫长君给侄子侄女的依然是金块,小小的卫伉都拿不稳,赵破奴这才安心收起来。
卫媼带着两个儿媳去厨房准备家宴,堂屋留给儿子们。卫青坐到兄长身侧小声问:“日前进宫听皇后说,陛下时不时把据儿送去茂陵由大兄教养,短短月余据儿像换了个人?”
卫长君挑眉:“大将军何时学会拐弯抹角了?”
卫青脸色微红,窘迫地低下头去。卫广替他说:“你想把伉儿送过去给据儿作伴就直说。”
卫长君转向幼弟:“你也学会有话不会直说?”
卫步接道:“若不是我家是个女孩,大兄不便养,我也想送去给据儿作伴。”
卫长君瞪他:“你女儿还不会走!”
卫步忍不住说:“那就再生个儿子。”
“让你夫人歇歇。女子生产最是伤身。”卫长君说着转向卫青。卫青点头表示他记下了,紧接着又忍不住说:“大兄,伉儿不小了。”
卫长君顿时觉着头疼:“你夫人知道吗?”
卫青被问住,这事还用问她吗。
“孩子是人家辛辛苦苦生的,你成天不着家,也是人家一点点喂大的。”
卫青起身。
卫长君张口结舌:“你你——”
“大兄等我一会。”卫青说完小跑到厨房。
在另一边的霍去病等三人乐不可支。
卫长君瞪他们:“很好笑?”
霍去病敛起笑容:“大舅得帮他们养儿子,没空种地,农忙的时候叫他们派人帮你收割,权当付食宿费。”
卫广赞同:“这个主意不错。”不待兄长训他,“伉儿比据儿还乖,不像您侄子,您该教教他。”
“怎么才像我侄子?”卫长君没好气地问。
卫广抬手指着霍去病和阿奴。
阿奴微微摇头:“我们不是侄子。”
霍去病接道:“我们是养子。”
卫广噎住。
卫青大步进来,带来一身寒气,也把他的乖儿子卫伉带过来。卫青到卫长君跟前放下儿子:“伉儿,这是大伯,大伯家有很多好玩的,还有你据表兄,想不想去大伯家住几日?”
小孩眨着眼睛打量大伯。
卫长君真不好对这唯一的侄子冷脸。然而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孩露出个羞涩的笑,然后仰头问:“父亲去不去?”
卫青:“我得做事。你母亲也不能去,她得在家看家。据儿的父母亲也不去。大伯家还有个表兄,他也可以和你们玩儿。大伯家还有很多鸡鸭鹅。知道鸡鸭鹅吗?”
小孩点头,奶里奶气:“吃过。”
霍去病险些被茶水呛着。卫青无奈又想笑:“活的。会跑会飞。”
小孩满脸好奇,朝外看去,像是想立即看到。
卫青看着兄长满眼希冀。
卫长君叹气:“我认为我们该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