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想到韩嫣此时跟卫长君在一处,“听说你兄长跟皇后兄长关系极好?”
韩说没好气道:“就差改姓卫了。”
“那你说韩嫣写信的时候大公子知不知道?”
韩说愣住。
曹襄向他倾身,“大公子是羡慕人家封候拜将的人吗?”没容他开口先提醒,“卫家只有长平侯一人上过战场。卫步和卫广如今还是大农令府上的小吏。”
卫长君若羡慕别人,早把两个弟弟弄去了。苏建都能封侯,他俩有卫青护着肯定也行。
韩说隐隐明白了,朝自己腿上掐一把,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我兄长意思跟着李老将军不如卫将军稳妥?”
李广名气大,曹襄不敢妄言,“要是我,宁愿跟大公子去塞外种地。有的选,我肯定选跟长平侯。李老将军这辈子见的匈奴人还没公孙敖杀的多呢。”
韩说不傻,瞬间意识到以往招兵不会写出兵匈奴,也不会写领兵将领。起初韩说看到李广的名,以为朝廷搬出他是为了好招兵。还有一点,急行军粮草由朝廷准备。去年兵将多,也有时间筹备,朝廷就令家在北边的士兵沿路等着,或到边关同大军汇合。在同大军汇合前,人马吃的粮草自然是由个人准备。
如今还没到夏收时节,离七月中三伏天过后还有两个月,朝廷完全可以效仿去年。如果全是骑兵得去军营汇合,不能比照去年,可这时候招兵训练也晚了。
韩说忽然想到一点,告示上有一条,善骑射弓箭者优先录用。乡野人家时常打猎擅弓箭,可没有马。甚至连牛都很少见。
韩说越想越心慌,又觉着不可能。那是一条条人命,还都是富家子弟或世家子。陛下怎敢!
“怎么了?”曹襄奇怪,“你大兄也是为你好。你只见到卫将军去年全甲兵而归,忘了李息和公孙敖被匈奴打的回到长安一个月还闻不得腥。我听说途中休息抓到野味,他俩都是捏着鼻子把肉汤灌进去的。”
韩说的脸色煞白。
曹襄担心,“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没事。”韩说抹一把脸,稳住心神,“我想到去年我手刃匈奴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曹襄信以为真,“那你还想去?”
韩说摇摇头:“我一心想着超越兄长,忘了。”佯装好奇地问,“你这样陛下还嫌你弱?”
曹襄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皮肤,“你看,肉是软的。”放下衣袖摇了摇头,“正好我也不想去。城里日子多好啊。”
“那你去问过卫将军吗?”韩说好奇。
曹襄疑惑不解:“问他做什么?”
“不一定跟匈奴对上。当个书写报信的也行。好歹长长见识。”
曹襄摇头,长途奔袭多辛苦啊。真不知道韩说怎么想的。
“卫将军不常回来。长平侯府离我的平阳侯府不远,我时常能看到他夫人出来走动。好像有了身孕,听府里婆子说母亲身体好孩子壮实。但几个月过去了见过他一次。前些日子我跟卫广玩的时候,卫广说他也不知道卫将军被我舅父弄哪儿去了。我觉着不在长安。”
韩说好奇地问:“朝廷招兵这么大的事,陛下没叫卫将军协助?”
曹襄感到很奇怪,“你在我舅父身边当差,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陛下不会主动跟我们说什么。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卫将军了。”韩说甚至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庆幸陛下没忘记诸吕,不敢可着卫家人用,“你也没听太后或卫广说过?”
曹襄点头:“你别指望卫步或卫广帮你。大公子不止一次训他俩,管好自己就行了。”
韩说越发奇怪,他大兄怎么猜到的。
“算了。”韩说拿起茶几上的信,“要叫大兄知道,凭他和陛下的关系,陛下想赐我侯爵,他也能给我闹掉。”
曹襄很满意:“这就对啦。你家又不是没钱指望你养家。也不是没机会。这次用骑兵,下次肯定跟去年一样来个迂回作战。届时需要兵多将多,陛下叫你领兵,你大兄拼命拦也没用。”
韩说点头:“吃什么?我请。”
“这里的饭菜不如卫广家的好吃。我去卫家看看卫广在不在家。”曹襄说着话付了茶钱,“你去吗?”
韩说心里很乱,“我跟他不熟。以前在太学的时候人家嘲笑他们,我虽然没帮腔也没帮忙。你去吧。”
曹襄为了卫家兄弟二人还闹到宣室了。他原本有些难为情,闻言理直气壮地往卫家跑。
韩说见他二十岁了还蹦蹦跳跳,羡慕又想笑,什么都不操心真好。紧接着嘴边泛起苦笑,想起他的猜测,犹豫片刻朝至交好友家去。
韩说忙着糊弄好友的时候,卫长君建房的陶土瓦烧够了。但那几十处瓦房所在地也不是他和韩嫣选的朔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