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让出一条路,韩嫣看过去,吓得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家院正中一排兔子,仔细一看,黄鼠狼,再低头,韩嫣汗毛直立,竟是大老鼠。
“这这,怎么回事?”韩嫣不敢看,颈处血肉模糊的老鼠一只挨着一只,他没仔细数,最少有五只。
韩家管家道:“奴婢觉着这些是大公子家的那只胖狸猫抓的。昨天夜里就没消停过。”
何止没消停,要不是亲眼看到狸猫,韩嫣得吓出心病,“它呢?”
韩家一众齐齐摇头。
“它把老鼠扔在这儿又是何意?”
韩家众人不知。
机灵的小奴道:“大公子该起了。奴婢过去问问。”
韩嫣下意识转过头,扫到地上瘆人的老鼠慌忙别过脸,无奈地抬抬手。小奴跑到卫家门外,赵大正好打开房门。
卫长君晚上睡觉前会把院门从里面闩上。赵大轻轻拍几下,听到卫长君的声音便知道他起了。院门离堂屋十几丈,他要还在睡听不见的。
卫长君打开门,擦着脸问:“有事?”
赵大侧开身,那小奴跑进来,见卫长君还在洗漱,就没叫他去韩家,只说院里多了几只死老鼠,像是狸猫的功劳,就是不知为何它没吃,也没见它出现,不知是不是回来了。
这种情况卫长君遇到过,不过是在西院。那边粮食多,以前又没人住,堪称老鼠的快乐老家。
狸猫刚来的时候很小,卫长君便养在身边。猫鼠天敌,小猫崽子追不上老鼠,可它整天喵喵的叫个不停也把正院的老鼠吓跑了。霍去病和阿奴常常在东院踢球踢毽子,老鼠担惊受怕,以至于东院和正院的老鼠也到了西院。
猫崽子变成大狸猫,卫长君把它关在西院里自给自足,翌日早上,大狸猫就弄够了它未来三天的伙食。
卫长君:“你把狸猫吃饭的盆拿过去,老鼠放盆里就好了。”
小奴不禁问:“这就行了?”
卫长君想一想:“盆放厨房门边。”
“狸猫呢?”
卫长君笑着说:“狸猫再胖也不是铁打的。忙了一夜,躲到哪个清静的地方睡觉去了。”
小奴想起猫白天睡觉晚上休息,“大公子,不打扰了。”
韩嫣一听老鼠放厨房门边就皱眉,“这么瘆人我还怎么用早饭?”
管家试探道:“要不郎君去大公子家看看?”
这个主意不错。韩嫣洗漱后就去卫家。
卫长君见他来了还把狼崽子骗回来,简直气笑了:“我把猫借给你用,又送你一头看家狼,你不说请我吃饭,还抢我的早饭,良心不会痛吗?”
“我没良心。”韩嫣钻进卫家厨房看到钟媼盖上锅盖准备生火,“早上吃什么?”
钟媼指着最大的锅,“这里是奴婢们的杂粮粥。”指着中间的锅,“这里是给郎君做的麦仁白米红薯干和红枣粥。回头改了小火,锅上各放一个笼屉,奴婢热玉米饼,给郎君蒸炊饼。奴婢的菜是小葱豆腐,郎君的菜是鸡蛋煎豆腐和小葱炒鸡蛋。鸡蛋和豆腐熟的快,炊饼蒸熟再做也不迟。”
韩嫣腰缠万贯也不可能顿顿大鱼大肉,否则不出三年他就得双腿一蹬,去见韩家列祖列宗。韩嫣看到许君才和面,“来得及吗?”
许君点头:“天气热,厨房又比外面热,半个时辰面就发了。韩郎君,您出去等吧。您要是饿了就找小公子,他还有些吃的。”
韩嫣平时辰时四刻用饭,此时将将卯时,别说饭菜,只是水他也不想喝。韩嫣叫醒两个小弟子跟他到山边读书。那边清静,他们不容易分心。
一个时辰后,韩嫣和两个小的渴了,回来喝点水歇一会,韩嫣就看着他们习武练剑。卫步和卫广担心荒废了,就跟他们比箭法。
赵大打扫院落和茅房,牛固喂牲口,西芮洗菜,卫长君闲来无事拎着水浇屋后的瓜地菜地。来来回回,院里热闹极了,小公孙敬声起来就往外跑。
卫孺趿拉着鞋追。卫少儿倚着门框道:“院里院外都是人,慌什么?我要是你,随便他怎么跑,知道吃饭睡觉就行了。”
这话说的卫孺不好上前。
卫媼从正房出来:“你大兄对敬声严格也不会看着他摔倒不管。”
听到这,卫孺忍不住说:“可他太严了。去病小时候也不是这样。”
这话叫卫少儿不禁冷笑:“去病小时候敢打谁?咱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没给过他几巴掌?他三岁之前谁有空成天看着他抱着他?”顿了顿,很是怀疑,“你是真不懂,还是认为大兄不该管外甥?觉着不该就回城。要是不懂就少说,显得你个太仆之妻还不如我见多识广。”
赵大拎着水桶从茅房出来,看到小公孙敬声习惯性迎上来——以前整天盯霍去病养出来的。他到大门边听到争吵声,脚步一顿,单手抄起小的疾步往正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