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食盒,第一层是炸麻花,第一层是炸馓子。第三层全是大樱桃。刘彻眉头微蹙,不该是一层炸果子两层樱桃吗。放在一起到宫里怎么分。
刘彻突然福至心灵,这些是给他的卫夫人和两个女儿准备的,分什么分!
刘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有母后作伴,还是该骂卫长君自私,心里眼里只有自家人。
“父皇?”卫长公主弱弱地喊,又怎么了啊。
刘彻抹一把脸,重拾笑颜,抓一把大樱桃给两个女儿各两个,“大舅给你们的。”
“哇!”
两个小公主惊呼:“好大!”
刘彻心说,你舅挑了一炷香,不大才怪!
入了皇宫刘彻亲自前往卫子夫处,叮嘱她只有她有。卫子夫怕王太后,惶恐地问太后有没有。
刘彻昧着良心说:“樱桃太凉,不敢给母后吃。给母后请安的时候休要多言。”
王太后双鬓斑白,卫子夫连连称“诺”。刘彻离开,她就交代两个女儿见着太后不许提樱桃,否则太后会难受的生病。
两个小公主不想生病,此言一出吓到了。
刘彻踱步到门外还能听到女儿奶声奶气地保证不说。刘彻看向身侧的黄门,“朕是不是对卫长君太仁慈了?”
随他前往茂乡的黄门也没少吃樱桃,嘴软地说:“肥水也没流到外人田。”
“卫青——”刘彻一顿,摇头叹气,“不是外人。子夫的亲弟弟。”
黄门见他一脸无奈的模样很想笑,“陛下,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公子敢这么做。”
“朕是不是还得夸他勇气可嘉?”
黄门:“奴婢的意思别人阳奉阴违都是为了升官发财或名留青史,只有大公子不是。”
刘彻心说,他倒是想,可身体不允许。
“朕懒得同他置气,否则早气死了。”刘彻挥挥手就往宣室去。
到殿外,刘彻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身后的禁卫两个在前两个在后,黄门习惯性用身体护着刘彻。
刘彻拨开他,“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命了在宫里行刺!”
此言一出,五人退开,刘彻看清来人,长信宫的小黄门,他脸色大变,急急上前,“太后怎么了?”
“太后——”小黄门愣一下,对上他视线意识到天子误会了,“太后无恙。平阳侯不好了。”
刘彻悬着的心落下去,紧接着又提上来,“早几天不是还好好的?”
“就今天突然,突然就不行了。”小黄门想起什么,“陛下,太后说陛下这里有能起死回生的药丸——”
“住嘴!”刘彻打断他,“朕有那种药还担心太后?”
小黄门不由得想起陛下慌乱的模样,“奴婢该死。只是太后那儿——”
刘彻大步到宣室找出两粒药丸。这药丸就是根据卫长君给的药方做的,一个治热病一个治寒症。随后骑马前往长信宫。
刘彻步入殿内看到他母后坐北朝南一动不动,便知道平阳侯很不好。他母后越是遇到大事越冷静,“母后,朕只有这些。以前给过您两粒。日前探望大姊的时候也给了她两粒。”
太后看一眼,同她宫里收着的一模一样。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令黄门亲自给公主送去。随后遣退宫女,只留刘彻一人,“她才三十啊。”
“人各有命。”刘彻跟长姊感情很好,平阳侯也不像他舅田蚡三天两头给他添堵。他以前到处游玩坏了平阳侯的名声,平阳侯也不曾有半点怨恨。刘彻也不想他英年早逝,也不希望他长姊年纪轻轻守寡。
太后小声问:“长君那儿?”
刘彻说了很多次,怎么就不信呢。他不比谁都希望卫长君法力无边,“不瞒母后,我才从茂乡回来。长君说话还有鼻音。再说了,他若是神灵转世何至于在平阳侯府当一十年奴隶。”
“你以前认识的术士呢?”王太后不全是为了平阳侯和公主,她这几年愈发精力不济,她怕时日不多。
刘彻微微摇头:“他们只会测字看风水。”
卫长君好像没嘲讽过测字算命的术士。刘彻就令黄门宣个懂风水八卦的术士,令其给平阳侯卜一卦。
卦象出来,术士变脸,刘彻令其下去。
术士小跑到殿外才敢长舒一口气。
翌日,孟粮前往城里给卫媼送樱桃,带回来一个消息,平阳侯殁了。
卫长君对平阳侯不熟,哪怕原身当过骑奴。骑奴不止他一个,以前的卫长君也不是能言善道,溜须拍马之人。说白了他是个凑数的。然而他毕竟出自平阳侯府。
翌日,卫长君只身进城,回到家中换上太皇太后薨逝时置办的白袍,带上他母亲早已准备好的礼品,前往平阳侯府吊唁。
昔日奢华的平阳侯府笼罩着哀伤,卫长君到门外禁不住停下。往来无白丁,以至于侯府管家在外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