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竟然一点不意外,“子夫那里你们送去。太后的交给朕。”
卫青面露迟疑。
刘彻一把拽过来:“朕还能骗你?卫青,你有心吗?”
卫青羞愧,亏得陛下待他如亲弟。可是也不能怪他,“大兄叫我——”
“大兄,大兄,整天你大兄。你大兄就不用听朕的?”刘彻烦的摆手,“出去!”
卫青拎着小篮子走人。卫广到殿外小声嘀咕,“大兄就是敢不听啊。”卫青瞪他一眼,“这事我们知道就行了。”
卫广闭嘴。
刘彻远远看到他挨训,满意地笑着把两篮荔枝拎到御案上,拿掉叶子查看。看到一把一把的,刘彻诧异,“原来新鲜的荔枝不是一颗一颗的。”
随刘彻常去秦岭的黄门也很意外:“奴婢以为像桃或柿子,一根枝头只有一个。”
卫青甫一进来就告诉他吃多了上火。虽然他从未吃过这么新鲜的,也不敢托大,赏黄门一串,叫他们分了吃了。随后又拿出一串自个慢慢剥着吃。吃饱了,把少了两串的篮子用很多叶子盖上,前往东宫孝敬他母亲。
黄门差点被荔枝壳呛着,小跑跟上:“陛下,是不是拿错了?”
刘彻横他一眼:“满满一篮,哪儿错了?”
黄门的嘴巴动了动,很想解释卫大公子送的是尖尖一篮。然而吃人嘴软,黄门伸手接过去,接着令小黄门备车。
刘彻登上御辇,语重心长道:“你有所不知,太后上了年纪,脾胃虚弱,荔枝又是鲜物,太多只会害了她。”
黄门唯唯称“诺”。
“陛下,这一篮当饭吃也吃不完吧?”
刘彻:“我听长君提过,像这样的鲜果晚上吊在水井里能放两三天。”
抵达东宫门外,刘彻很是意外,这个时候谁进宫。他记得前几日同太后提过,淮南王兵出淮南,以防细作混进来伤着她,把通往外面的门都关了。”
黄门见他盯着旁侧的马车,“陛下,像是平阳侯府的车。”
“平阳侯病了?”刘彻令驭手继续,直接去长信宫。
到长信宫外,刘彻下车,听到里头欢声笑语,“看来是怕母后寂寞。”
然而不是平阳公主担心太后,而是太后担心平阳公主。平阳侯这一年来小病不断,前些日子太后见平阳公主忧心过度,脸色不好,今日天好,就召她进宫放松放松。
刘彻进去看到皇后也在,恨不得想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听卫长君的了。
平阳公主长袖善舞,一见皇帝弟弟停在门外,起身把他拉进来,“不认识我了?”
刘彻挤出一丝笑,“没想到阿姊也在。”
“那还不进来?”平阳公主又拉他一下。刘彻回头,机灵的黄门把小竹篮递上,然后到门外远离“战火”。
帝后二人每每碰上就没有不吵不闹的时候。一个脾气大,一个脾气更大,简直针尖对麦芒,扎彼此,也能伤到旁人。
平阳公主伸手接一下:“上林苑的果子熟了?”
刘彻下意识避开。平阳公主尴尬,被王太后眼神鼓励起来的陈后停住脚步,不好上前,也不想上前。若不是平阳公主多事,哪有她卫子夫什么事。
太后打圆场,“什么果子这么精贵?”
刘彻也意识到他反应过度,同平阳解释,“是很珍贵。”随后拿掉荔枝叶。
平阳长公主不以为意,然而看清楚,顿时瞠目结舌,转向刘彻难以置信。刘彻笑着朝他母亲走去,王太后见着也不敢信。
陈后好奇地看一眼,惊得失态,“陛下上林苑的荔枝种出来了?”
“荔枝到这里水土不服。”刘彻别有深意地看向他母亲,“您尝尝。”
王太后瞬间明白,荔枝来历不凡。宫里不止有平阳公主和陈后,还有她们的婢女,不易多问。她接过刘彻剥好的,吐出荔枝核,禁不住感慨:“新鲜的荔枝竟是这样美味。哀家这辈子值了。”
除了刘彻,一众人都禁不住咽口水。
刘彻心情不错,递给平阳公主一串。太后拿一串想给陈后,再一想荔枝来自卫长君,又禁不住看刘彻。平阳公主眼珠子活泛,到陈后身边,“母后,刚用过饭,我们用这些就够了。”
王太后笑着收回去:“你们先吃。”
刘彻起身,王太后想说什么,只见黄门匆匆进来。王太后先问黄门何事。
黄门下意识看刘彻。刘彻微微颔首他才敢说:“刘陵翁主招了,但有一个条件。”
王太后冷笑:“也不看看她还有几条命。”
黄门内心万分赞同。刘彻示意他继续。黄门道:“她想见卫长君卫大公子。”
陈后差点被荔枝核呛死。平阳公主赶忙按住她的背,给她使个噤声的眼色。随即二人就看到刘彻仿佛眼里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