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微微摇头表示卫青不是这个意思,“仲卿的意思比我们以往吃过的瓜果——不,除了西瓜都没它甜。可它跟西瓜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甜。西瓜像水,这个更像,像面糊?不准确,软糯,像加了奶的饼?”
卫长君也说不出榴莲具体什么味,“好吃还是不好吃?”
窦婴连连摇头,庆幸没跟韩嫣抢盘里的果肉。韩嫣不这样认为,“好吃。我觉着比桃、柿子都好吃。”
卫长君看向他弟。
卫青眉头微蹙,“味不怎么好闻。”
卫长君懂了,勉强入口。卫长君瞧刘彻,刘彻又夹多点,“头一口除了甜就是甜,第二口还是甜,但又有点朕说不出来的香。”
“那再尝尝?”卫长君说完转向窦婴,“您不喜欢就别吃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窦婴瞪眼,从“天上”掉下来的果子还不稀罕。
卫长君:“人参果好吃吗?”
窦婴在家跟他夫人和两个弟子分享一个,真不好吃。他收回视线想把碗还给卫长君,又觉着也不是很难吃,且这水果来之不易,就算吐,以后也能跟儿孙显摆,他吃过天之涯海之角的果子,那个味都把他熏吐了。
“老夫再尝尝。”窦婴屏住呼吸一口咬下去,然后正常呼吸,不甚能闻到臭味,反而觉着比人参果好多了。
卫长君见他眉头松开便知道他能接受,“仲卿,不想吃给我。”
卫青也觉着水果来之不易,他大兄又不可能吃他剩的,十有八/九扔给鸡吃,“我再尝尝。”
卫长君好笑:“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不是明年这时候,可又不是过了今天就没了。”瞅一眼大麻袋,“还得有四五个呢。”
韩嫣喜欢这个味:“明年这个时候什么意思?”
卫长君:“这果子一看就不能放太久,可能跟樱桃一样,十来天就没了。还有一点我不知道它是头茬,还是最后一茬。”
韩嫣:“再叫他送点?”
刘彻禁不住侧目,“你当那人是长君的奴仆?”
韩嫣说出来也觉着他想太美,“臣只是说说。既然仲卿不甚喜欢,侯爷也吃不惯,不如给我两个——”
“你想得美!”卫长君打断他,“给你俩,再给陛下一个,还剩两——我看一下。”撑开袋口,里头还有五个,“要么一个,要么一个没有,想吃过来跟我们一块吃。”
既然跟樱桃一样不能久放,韩嫣也不能一顿吃完一个,决定不要了。
刘彻令卫长君都拿出来。卫长君拿了摆在地上,指着稍微泛青的榴莲对刘彻道:“这个可以再放几天。自然裂开就可以吃了。”
刘彻指着金黄开口的,“朕要那个。味这么重放三天谁受得了。”
卫长君令曹女找个小竹篮,把榴莲放进去又拆一个。随后令许君找霍去病他们。两大两小过来,两个大的闻到味就躲去堂屋。小霍去病和小阿奴见果肉软软的,尝一点很甜,一人干掉一房肉。还想再吃被卫长君拦住,叫曹女、孟粮等人分了。
许君小声说:“东方先生他们呢?”
卫长君看着刘彻说:“他们人太多。”嘟嘟买的榴莲很贵,他请不起,“剩下三个全开了也不够他们分。”
刘彻颔首,转身回去。跨进堂屋的那一刻停下,回头道:“不许拿进来。”
卫长君满脸不快地冷哼一声,令西芮把榴莲放橱柜里。窦婴忽然想到还不知道果子叫什么名。卫长君直言榴莲,至于是哪两个字,他也没问。
刘彻禁不住嫌他心大。
卫长君不以为意地说:“指不定明年还有没有。”
刘彻不知道明年有没有榴莲。元光二年,百花争艳时节,刘彻听东方朔讲,卫长君的新家好了,前往茂乡看到卫长君家北边多一条浅沟,东边渭水河岸原本很平缓,如今被他修的很陡,沟边和河边各种一排果树,刘彻想到一个很娇贵的果子——荔枝。
梁家里二十到五十五岁的男人服劳役去了,村里只剩老弱妇孺。但女人也有一把子力气,卫长君问里正的妻女能不能帮他干活。女人们直言,男人能干的她们也能干。卫长君就请她们过河拉土垫院子和建房子。
女人们不会砌灶建牲口圈,但村里上了年纪的老翁会。女人可以帮他们搭把手。他们也可以指点十七八岁的少年搭草棚柴棚。
刘彻进门看到卫长君靠墙角站着,恐怕别人碰到他,或他不小心碰到干活的人,突然不敢提荔枝,担心卫长君把他撵出去。
梁家里的人跟刘彻可熟了。茂陵还是茂乡的时候,刘彻骑马不长眼踩坏不少庄稼。梁家里的人虽然没围堵他,也记得他是天子不着调的姊夫平阳侯。不过后来刘彻干的糟心事多了,梁家里的人也知道他是个假侯爷真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