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傻!”小不点听出他话里的调侃禁不住瞪眼。
赵大不以为意,把擦脚的布给他,“到屋里再擦。”
小不点到屋里拿出干净的布鞋才擦擦脚换上鞋。
大雨过后,秋风很凉,卫长君给小崽子倒半杯姜茶。小不点也不想生病,捏着鼻子喝下去。然而坐下一炷香,小不点又忍不住满屋子乱窜。
卫长君给他个任务,去隔壁喊窦婴夫妇来吃黄河大鲤鱼。
小崽子立即换上草鞋。卫长君无奈地摇摇头。小崽子看到两个小舅和韩嫣都笑他,不高兴了,“我不去了。”
卫长君叫阿奴起来。阿奴换上草鞋拉住他,“你陪我去吧?”
有了台阶,小不点把手递给他。
韩嫣看着他出去就想说什么。卫长君微微摇头,然后朝外睨了一眼。韩嫣悄悄过去,果然两个小崽子在门边还没走,“怎么还不去?”
小霍去病慌了一下,同手同脚说道:“就去,就去!”
韩嫣看着俩出了大门才敢说:“你外甥得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
卫长君心说,那可是霍去病啊。
韩嫣惊讶地轻呼一声。卫长君疑惑不解,“他又怎么了?”
“他没怎么,太阳好像露头了。”
卫长君趿拉着鞋过来,抬头一看,天空刺眼。
卫步禁不住说:“终于晴了。”话音落下,太阳又没了,卫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卫长君见他呛着,拍拍他的背,“不晴也没关系,不下就行。秋风紧,吹两天地干了,后天下午或大后天早上就可以割了。”
阴了天,湿透的打豆场干了,卫长君拉着石磙压平整,天后顶着多云的天气割黄豆。
八阳里里正下地看黄豆,见卫长君地里好多人,就来问他:“可以割吗?”
卫长君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地里还不能进车得挑出去。”
里正闹不明白,“为何不再等一天?”
卫长君:“摊开晾的快。这些黄豆一颗一颗挤在一块,等上面的干透了,底下的也发霉了。”
长安雨水不多,里正有十来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跟天漏了似的。里正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比卫长君多,“我也回去叫人。割一半留一半。要是再下,割掉的废了,地里的还好。要是不下,地里的霉了,我们还有一半。”说完就回村喊人。
八阳里的打豆场也收拾好了。一炷香过后,到处都是人。小霍去病个人来疯又兴奋了,看到卫长君挑豆子,就跑过去捡掉落的。
韩嫣和窦婴依然抄着手在地头上看热闹。不过韩家和窦家的奴仆都自发下地帮忙。
卫长君也不叫他们白帮忙。窦婴和韩嫣不差钱,卫长君给工钱侮辱人,待豆子全收上来,一家给六七石黄豆,留他们发豆芽做豆腐煮豆浆。
暖阳当空,窦婴的夫人看着家奴在院里摊豆子,禁不住同窦婴感慨:“大公子讲究人啊。”
窦婴:“他这样的人,不了解他的会觉着不可交。”
“为何?”其夫人不解,“我就觉着他不错。”顿了顿,“我若是年轻十岁——”一见窦婴看她,连忙咽回去,“说笑,说笑。”
老妻愿意陪他来秦岭过着清苦的日子,窦婴也懒得同她计较,“不贪财不慕权不好色,没有任何把柄,谁敢来往?”
“他不是得种地续命?”
窦婴连忙往四周看,奴仆离得远听不见,“此事除了卫家人,便只有陛下、韩嫣、我和你知道。若是叫外人知道,年年赶在庄稼熟之前放一把火,不出年他就会离开人世。”
窦婴的夫人心疼坏了,“多好的人啊。”
“以后见着儿女也不许说,带进棺材里。”
他夫人连连点头,转移话题,“豆子都打下来了,红薯不着急,玉米还能再等一个月,卫家没什么要紧的事,是不是该建房了?”
窦婴:“得看梁家里有没有空。”忽然想到不对,他妻子以前不关心这事,“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冬天的秦岭异常的冷,长安城里舒服点,但窦婴的夫人想清静不想回城,更不想应付那些没多少真感情的世家夫人,便想搬去茂陵。
窦婴耐着性子听他夫人说完,很是意外:“你也想给陛下守陵?”
他夫人噎的说不出话,狠狠瞪他一眼心里才畅快,“小卫不是说以后两边住?咱们也两边住。夏天和秋天在这儿,春天和冬天去茂乡。”
窦婴觉着这个主意不错。冬天可以垂钓,春天可以沿着河岸踏青。哪像在这儿,春天不能上山,只能绕着门前的小沟来回转悠。
窦婴:“陛下的地我们不能惦记。陛下快来了,我叫长君问问陛下。”
八月底,刘彻身着劲装,带着行李抵达秦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