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的话问得并不慎重其事,然而一期一振抬起头来看向自家主人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回答关乎着他家主人的回应,他绝对不能应付了事。当然,他也没打算随意应付。
所以一期一振并没有立刻将答案脱口而出,而是在认真考虑了片刻之后才组织起语言,“虽然我是兄长,但有弟弟存在这件事才使得我自己有了价值,所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了吧。这样在以后更加激烈的战斗当中,才不会像这次一样……”
虽然一期一振的话没有说完,但铃木咲还是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实力不够强的话,在战斗中不但保护不了自家弟弟,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不过,一期一振果然是因为弟弟们的原因吗?那么她要同意她出门修行吗?这至少是个过得去的理由了。
正当铃木咲还在思考的时候,没想到一期一振的话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又接了下去,“虽然我说过,我已经不记得当时在大阪城被烧毁的事了,”接下来的话他说的有点艰难,但仍旧说了下去,“其实,我是有记忆的……”
一句话,说得铃木咲也惊讶的抬头望了过去,一期一振是没有作为刀剑时候记忆的付丧神,所以才会产生某种无法确定的迷茫感。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甚至比本丸的不少刀剑付丧神还要脆。或许是他身为兄长的身份拯救了他,不管怎么说,他还有那么多弟弟们需要照顾呢,他作为兄长就必须得坚强起来。
然而现在一期一振竟然和她说,他其实是有记忆的,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销毁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说话但审神者的表情,已经足够表达她的惊讶,一期一振看在眼底之后微微扬扬唇角,可能是笑了笑,也可能没有,“虽然我都记得那些事,但是看到那些记忆就像是看到其他人写的记录一样,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经历过的。”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打算说出口过,那个时候他随着大阪城一起被烧毁了,就算经历了再刃也无法在共享之前记忆了。
以前的事他记得,但是就好像事不关己,这样的他才会偶尔的迷茫,他到底是谁,他真的是一期一振吗?还是他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东西?
他家主人那几句话真的是句句都问到了他最无法回答的点子上,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那样的不知所措,他们家主人或许比他认为的还要了解他。
“我能出门修行,将这些残缺的记忆都填满的话,我应该就能……”他应该能变得更强吧。
铃木咲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在她面前努力说着话的刀剑,他从来都是很会说话刃,总能把话说得好听又让人接受。
像这样努力说话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一期一振的样子吧。真是让人惊讶又不让人惊讶,既惊讶于他的坦诚,却又不惊讶于性格的形成。
铃木咲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了解到为什么一期一振会参与那样的游戏了,没有记忆的付丧神太过于空虚,总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而他的渴望又太过于被那种温文尔雅的外表所掩盖,其实他并没有像是看起来那么坚强勇敢,表面的坚强只是他作为兄长一样的掩饰罢了。
在这一刻铃木咲都觉得自己想要同情一期一振了,虚假的游戏又怎么会带来真正的满足,大概只会越来越虚妄罢了。
摇着头叹了口气,铃木咲看向一期一振,“就是这些了吗?”
一期一振回视自家主人,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轻易出口,似乎这话比刚才那些还要困难。
铃木咲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还有什么能比刚才的话还要难出口?她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付丧神。
片刻之后,一期一振握紧了腰间的本体刀,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么他就丝毫不想再欺骗自家主人,若不能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的话,又何谈变强呢?
“主人。”他抬头直视审神者的眼睛,“如果我以新的姿态回到您的身边,您会夸奖我吗?”
虽然已经决定实话实说,但一期一振说话实在太委婉了,铃木咲也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会夸奖你吗,夸奖你什么?”长得好看?
说到这里,刚都还一直直视着自家主人眼睛的付丧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铃木咲似乎还能从他脸上看到淡淡的红晕,“您上次夸奖那位的话。”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近乎真实的话了,再多的他实在说不出口,实在是因为他和他们家主人的关系还远远未达到畅所欲言的地步。
我夸谁什么话至于让你脸红吗,铃木咲实在没忍住在心底咆哮了一句,才突然福至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