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闻言上前回了,贾母刚要说话就听说薛姨妈过来了。与薛姨妈说笑两句,又说起了潇湘馆的窗纱。
林珝瞧了一眼那绿窗纱,感觉还好。不过贾母要换,那就换好了。
丫头们端着茶碗进来,众人几乎都没吃茶,而是在潇湘馆里转了两圈,说了一回闲话便又都离开了。
前屋三间没有床几等物,是纯纯的书房,后屋五间却是做了寝室。屋子嘛,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细致,舒服就好。但听到刘姥姥夸赞自己的屋子,林珝心里也
止不住的高兴。
少时众人离了潇湘馆,林珝一时觉得无趣,便也跟着出去闲逛了。
早饭是在探春的晓翠堂用的,因之前已经用过了,这会儿也只随意吃了些。饭间,凤姐儿鸳鸯几个促狭的作弄刘姥姥,林珝不由有些反感。
可转念一想,刘姥姥难道就不知道这些人拿她取笑吗?
她知道,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荣国府当上几天小丑,家里一两年的嚼用都够了。往远了说,将这些太太奶奶哄好了,将来再有什么天灾五谷欠收的时候也好有个张嘴的地方。
求人难,最难的是无人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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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众人用过早饭,林珝便回了潇湘馆,黛玉又陪着转了半个园子这才回来。一回来就将对林珝说道:“若不曾管家,不知经济事务,再瞧不上那番作态了。如今瞧着,虽恼人可心里却生出一股子难过来。”
黛玉心气高,又敏感,若不是这一路一直有林珝陪伴,指不定她又是曾经那个林妹妹了。可既便这般,她骨子里也还是清高自傲,多愁善感的。今儿见了凤姐儿几个拿刘姥姥逗闷子,黛玉便不由想了许多。
若有一日,林家败落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林珝不以为然的拿着龚扇在手中把玩,“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还能永远住在荣国府不成?”
九月里就有一个宜搬家的吉日,回头搬些行李到洞府那边去,住不住的再另说。
“理是这么个理,”但胡思乱想这种事情又不是她想不想就能控制的?“我让人收拾些东西给那姥姥带回去,也别叫她白逗咱们一回。”
虽然不想承认,但当时她也笑得肚子都疼了。
林珝点头,“我旧年做的那些衣裳现在都小了,料子都是极好的,给她打包带回去吧。”
便不是拆了裙子做褙子,也能弄些鞋面。而且她每年要做很多衣裳,每件衣裳也穿不了几回,几乎都是新的。
黛玉点头,又找出一套文房四宝和她早前看过的四书五经让人给刘姥姥送去。若能改换门庭,到也不枉来此一遭。
……
另一边,刘姥姥看一眼睡在跟前的板儿,又双手摸了摸林珝那会儿给她的书。
炕上摆了好几个大包袱,都是各房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们让人送来的。有件棉袄里夹了个喝茶的小盖碗,听说值不少银子。
刚刚她问过府里的小丫头了,听说那两位林姑娘的老子是探花郎,正经的大官老爷。如今得了皇命出使海外,这才将这姐俩寄养在这边。若是她的板儿也能读书科举当大官,那该多好呀。
旧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这才舍出老脸求上门来。得了几十两银子才将那个年熬过去。如今家里复了元气,她便想着别用得着人朝着,用不着人朝后,关系什么的都是越走动越亲近,这才晒了些菜干大老远的送过来。
和那些菜干比起来,她这一趟到真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几年家里都不用再买布做衣裳了,这又省了不少嚼用。等她回去后,再置办几亩地。地多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八月二十七,刘姥姥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回了家。而薛家的螃蟹宴也终于操办起来了。
林珝之前就想要送薛家一份大礼的。这不,养了大半个月的病人才好,就开始整幺蛾子了。
眼珠子转了转,林珝笑眯眯的朝格兰招手,“格兰,你过来。”
“姑娘叫我做什么?”挖笋小妹听到林珝唤她,连忙放下手头的工具小跑了过来。
“姑娘有件事要交给你办,就问你能不能办好吧。”
格兰闻言连忙规矩回道:“...姑娘还没说是什么事。格兰也不敢说一定能办好,不过尽力罢了。”
感觉就不像是好事呢。
“薛大姑娘年纪大了,我总担心她错过了好年华。我打听
过了,京城光是官媒就不下二十几,一会儿你换了衣裳……”
换套干净富贵气的衣裳,然后冒充薛家管事娘子,去找那些官媒,请她们帮宝钗相看亲事。
格兰:“…啊?”
“我以前总听人说谁家姑娘长的好,门坎子都叫媒婆踩平了。我瞧着薛大姑娘长的就极好,许是住在荣国府没人知道她,这才护住了门坎子,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