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潇湘馆等处还没被元春赐名,但林珝却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未来的居处。
那脸皮厚的都跟长城拐角没两样了。
相较于林珝的厚脸皮,元春的脸皮就没那么厚了。
这会儿细细游玩,也终于发现了园中所有灯台灯笼上的祝贺之语了。
元春指着一盏八宝宫灯一脸疑惑的问她老祖母。“这是?”
贾母笑,不管当时收到这些灯台时是什么心情只这会儿却一派自然亲切,不显丝毫尴尬的跟元春说这些灯台的来处,“园子里的所有灯台都是你林妹妹的心意。你姑父姑母出使去了……”
元春闻言视线转向身后人群,众人知道她要看的是黛玉,都不约而同的往一旁让了让。林珝的头发少,钗环戴得多了,发髻便松了。这会儿黛玉正在人群里给林珝整理头发。
一边整理,一边还在心里腹诽贾家送来的这套首饰太笨重了。
对头发少,又不愿戴假发髻的人太不友好了。
林珝也在腹诽抱怨,她都身具灵力,可以修行了,为嘛头发还是这么少?
想到每天都往她头上飞的大白鹅,林琳就觉得那肯定是她头发少的罪魁祸首。
哼,哪天一定炖了它。
元春见她们姐妹相处亲密,不由会心一笑,原本想说什么此时却什么都没说的转过头去,只是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狐疑。
从省亲别院的西侧一路游到正中的省亲正殿处,众人随着元春入殿,又分别于下首入席用宴。
宴毕,按着之前就拟写的安排,宝玉和姑娘们分别做诗给元春瞧瞧,同时又将已经游过的地方各种赐名。
什么潇湘馆,什么缀锦阁,什么蘅芜苑的。
宝玉要做四首诗,姑娘们则只需一首便可。除了姑娘们,李纨,夏金桂也被叫了过去凑趣。
夏金桂在家时便读书识字,也颇有些才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姐儿当即便提笔做来。李纨勉强凑了一首,不出众也不垫底。
三春中,探春虽出众却不及宝钗,黛玉。宝钗有意出头,黛玉却谨记嬷嬷教导不以亲戚身份压主家姑娘,很有分寸。迎春不想其他,只盼着能做首不垫底的就行。
最后就剩下同岁的惜春和林珝了,一个无所谓好坏,一个则是...更无所谓。
一时众人都做好了,元春本着良心夸了一回宝钗和黛玉,随后又昧着良心赞了一回林珝虽诗一般却看出来她有用心读书。
林珝与贾敬一丘之貉,不对,是林珝与贾敬一道修仙问道的事阖家上下谁不知道,此时听到元春这么夸林珝,都不由用异样的眼神扫向林珝。
这夸得有些不走心呐~
可能是已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元春调整好了情绪,竟又叫了林珝上前。
仔细端详了一回林珝,又问她家常都做什么,喜欢什么。
林珝想了想,特别可爱的说了一回她追求长生不老,修仙问道的那些事。
“极好!”元春有片刻的愣怔,懵逼过后竟直接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给林珝戴在手腕上。
元春此举,又叫一殿的人眼中升起了难以置信的疑惑。
林珝不知道元春有没有发现,她今天犯了的两个致命性错误。
一个就是最前面的那句‘不得见人的去处’;一个就是那句‘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林珝心忖,失宠已经提上了日程,若元春将她卖给启恒帝,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镯子,林珝用手指扒拉了几下,用只有她和元春听到的声音问她,“你在宫里真的那么‘无意趣’吗?”
元春闻言双眼微微睁大,嘴唇哆嗦了两下,却又迅速调整神色,强自镇定的拍拍林珝的肩膀,“回去坐吧。”
“是。”
林珝按规矩退步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元春复杂的神色。
之后吃茶听戏,游园观灯也少了几分兴致。不过元春还是借着听戏之机悄悄向贾母询问了一回林珝之事。
这珝丫头当真是林姑父的庶女?其生母又是何方人士?
这个贾母知道。虽然林家那边放出来的说法是林珝乃一位早逝的良妾所出,但实际上却没瞒得住‘有心人’。
林珝是外面小妇养的,两岁上下小妇病逝才被接回林家,后记于良妾名下,养在正房太太跟前儿,与嫡女一同教养。
听了这个‘真实出身’后,贾母就不止一次怀疑过林珝的生母是扬州瘦马,大同婆姨那等出身的人。
元春闻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又问了一回林珝的出生年月。
这个倒将贾母问住了,想一回才说道“应是十岁了,生日在端午后几日。”
元春颔首,正要再问视线刚好落在林珝身后的婆子身上,当即瞳孔地震,连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