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是每个帝王心中的刺,就算没有吴三桂这次事件他也早就想要撤藩,因而京城半年前就开始戒严了。吴应熊带着那么多人想要出城确实不容易,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在京城某个地方躲藏着。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只要他还在,那就跑不了。
当晚建宁公主与耿氏就被带去宗人府关押起来,如今看管宗人府的是裕亲王福全。建宁一看就是硬骨头,福全也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让人把建宁跟耿氏分开关押,然后提审了耿氏。
福全双腿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趟,他对着耿氏点点下巴,“耿郡主,请坐。”
耿氏并没有坐下,双手得了自由她就想要往裕亲王跟前跑,护卫伸手拦住了她。耿氏惨白着脸道:“裕亲王,裕亲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跟皇上说,我是冤枉的。”
说着说着耿氏就哭了起来。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眨眼就变了呢。
“是建宁公主,一定是她,是她做的。好啊,明明是她把吴世霖给藏了起来,居然还怪我。好你个建宁公主。”
吴世霖是个风流的,他不但府中姬妾无数,还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建宁公主不指责她儿子,一味地数落耿氏,她说耿氏自己蠢留不住男人。
这次也是如此,吴世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建宁就把耿氏叫过去一通指责。
因吴世霖这回出门跟之前不一样,他是带着儿女、以陪儿女玩耍为由出去的,所以,面对建宁公主的职责,耿氏忍了下来。
她哪里知道,所谓的游玩是个幌子,吴世霖抛下她跑了。而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建宁公主明知道这件事,不告诉她不说,还借此骂她。
福全揉揉耳朵,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别吵。”等耿氏安静下来,他又道,“郡主遇人不淑本王也深感同情。郡主怕是不知,吴三桂在云南要起兵造反,那建宁公主跟吴应熊早就知道此事,却不告诉你,实在可恨。”
“还有那吴世霖,看似有担当逃跑还知道带着儿女,可郡主想过没有,他真的是那么好心?”
“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或许会看在同为皇室血脉的份上饶了建宁公主的命,郡主你呢?倘若你没了,吴世霖还年轻肯定会再娶。你说有几个女人能容忍正妻留下的嫡子女?还是有可能继承吴家产业的嫡子。”
“他如今带着你的孩子,不过是想要拉耿家下水而已。郡主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而不是被吴家画的饼给骗了。对吧?”
耿氏回到座位上坐下,良久她才抬起头,“王爷想让我做什么?先说好,我是真的不知道吴世霖的下落,而且我也劝不动建宁公主。”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颓废。若可以谁又想死呢。可裕亲王要的,她给不了。
福全笑了,“郡主不妨仔细想想,吴世霖走的那日有没有说过什么,又或者他平日里经常去什么地方玩耍,有什么最要好的朋友。只要郡主配合抓住吴世霖与吴应熊等人,本王自然会跟皇上求情。”
毕竟是吴世霖的结发妻子,福全不信耿氏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到,只要有一点线索,他就能抽丝剥茧把人抓出来。
至于说耿氏,他只许诺帮忙求情,皇上最后会怎么判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你让我好好想想。”耿氏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有没有听说他潜藏意思。
福全也不催促,只让人又把耿氏送了回去。
宗人府是关押宗亲的地方,那些人好歹有皇室血脉,哪怕犯了错,以往的宗人府令也不敢怠慢。
福全可不是那些人,宗人府是看押犯人的地方,既然是犯人,做什么还要好吃好喝的供应着。自打他当上了宗人府令就改了规矩,如今这规矩第一次用在了建宁公主身上。
建宁公主金娇玉贵,也不知能不能吃的了这个苦。
吴应熊一时半会儿找不着,耿聚忠与尚之隆隔日就拜托门口的守卫给皇上递了折子。
这个时候递的折子当然是请罪折子,已经他们像皇上表明心迹:自己是忠于皇家的,会老老实实留在府邸,不管皇上给他们什么处罚,他们都认。哪怕是死。
对,哪怕是死。
他们虽然没有明说,折子上透露的就是这个意思。
玄烨一直没有给他们回应,直到大军开拔,大清正是与藩王开战,他让人把这两家人送到了宗人府。
当然,因为这两家比较老实,玄烨也交代过福全,给他们一些优待。具体的就是他们吃喝上比建宁公主要好,每天早中晚还会有婢女伺候她们洗漱穿衣。除了没有自由,跟在府邸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