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狭小的空间没有空气流通，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被剥夺睡眠，他们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他。

“不要不要不要！”

随着治疗阶段的深入，他每次醒来后状态都会不一样，暴躁、愤怒、惊恐、惶惑甚至于畏惧……

“你们知道这么多秘密，就没人想让你们消失吗？”贺峰刚刚由催眠中苏醒，恨恨地威胁。

“杀人犯法的贺生。”何紫姗依旧不温不火，工作时间她从来不苟言笑。

他满脸狠戾的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和眼神，想从中读出藐视、不屑亦或是看不起，但却没有。一定会有的！你装什么？！你可怜我？！

“你可怜我？！”他情绪激动的质问。

“擦擦汗。”何紫姗淡漠的递上纸巾，绝冷的表情下肌肉都没牵动一块。

那里何止有他的汗，还有他失控的泪水。

“我怎么看你不重要，甚至于全世界怎么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康复过程，你要恢复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取决于你想要你太太怎么看你。”

你想要你太太怎么看你……

……

“怎么？有点怀念这张沙发吗？”何紫姗笑道。

贺峰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曾经，我都不知有多抗拒心理治疗。”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有病，但你最终能够正视自己的问题，便是一个很大的跨越，于你这个年纪来说，很不容易的。”任何创伤，都会是年轻人容易恢复。

“你是想说我其实和宋世万一样，刚愎自用，自大累事，顽古不化是不是？”贺峰坐上了沙发，两手撑着沙发沿，轻松自在。

“如果周围人的眼界始终不够你们层次，不独断独行点，做出来的企业和其他企业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有看到过哪个耳朵根软、性格弱的人走到你们今时今日这种地位的？不过宋生就懂得找女人来寻开心，你就孤清点。”

贺峰笑着摇了摇头……

“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跟我抬杠的？”

“以前是为了治疗嘛，现在你是我Boss.不违心点怎么行？”

“不过如果Boss你不介意我继续跟你抬……”

“我介意……”贺峰接的很快。

何紫姗扮鬼脸吐了下舌头，她其实想说，每个人的应激反应各不相同，他就是说狠话……

贺峰即使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比康雅思还要了解自己的，无疑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因为治疗，她甚至知道了很多康雅思的事，所幸，在男人的爱情世界里，另一半往往不需要是最了解、最知根知底的，不然他一早和虞苇庭修成正果了。

所以他聘用了何紫姗做了艺思海外经营的话事人，对方也一跃成为打工皇帝，年薪千万，与她自己另一半一起，是贺峰口中的神秘管家。

“好多谢你和王小姐这么用心的经营这些铺面，很花心思，Jessica真的很中意，我都很喜欢。”贺峰接过何紫姗递来的红酒。

“都是在你授意下完成的，你还是夸赞你自己的品味吧，如果Boss你觉得满意的，纯属是你钱给的到位，有钱怕看不到好货吗？举手之劳而已，我应该做的。”

何紫姗切入了今日份正题，“当天连续五个人死在你面前，你是什么状态我有眼看见的，Jessica来电话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肯和她说，她才坚持要我来疏导下你。她还说，你有很多话宁愿跟我说也不愿意跟她说。”

贺峰品了口红酒，不语，他也不是不想跟她说，他是不能说，当日他为大局不狙击臻万，还让美域高与臻万合并，康雅思一句我很失望，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她的失望他承受不起。

“我告诉她，所有人都可能会需要帮助，不必感到羞耻，因为帮警方做事很危险，会有很多事游离在灰色地带，他有时候宁愿自己冒险而不愿告诉你，心理负担很重，这负担，两个人背当然比一个人背轻松，但是他却舍不得，与其越积越多，不如找个外人说，从心理学来说，内心分量，明显他珍视你甚过于他自己，我只不过是个树洞而已。”

贺峰的确是想跟她忏悔，让自己好过点。他不想康雅思对他有不好的看法，但他并不介意何紫姗的目光，被一语中的，贺峰又笑了笑，每当他理解别人意思，却不想回应时，展示笑容总是得体的，这招他曾经经常用在虞苇庭身上。

这也是心理医生职业在国外很火的原因，很多战后患上PTSD的士兵，或者警察执行一次任务发生严重过失后，都会被要求接受心理辅导与评估，他们不是法庭，是一种心理援助。

“喝酒聊天还是心理疏导？”